他小心留意著,宋冥臉上掠過的神情。
因為齊昭海知道,雖然宋冥表面上表現得克製冷靜,但這份來之不易的線索就這麼斷了,她現在一定比誰都失望。
簡堯也低下頭,望著這片赤紅灼眼的山火,他自責地嘆了口氣:「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陶鐵竟然會在車上安裝炸.彈,選擇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自殺,來逃避法律的制裁。要是知道,我絕不會將他引到這里來。」
宋冥深深凝望著,腳下不見底的深淵,突然提出一個截然相反的觀點:
「不,他不是自殺,是他殺。」
她語氣很肯定,齊昭海卻聽得稍感茫然:「為什麼這麼認為?」
宋冥暫且不答他的問題,只問簡堯道:「簡副隊,我想請問,你們在劫匪的據點裡,有找到炸彈的製造工具嗎?」
「沒有,別說雷.管之類的東西了,我們連黑.火.藥都沒有發現。」簡堯搖頭,對她說:「不過,也許是他們是從非.法渠道購買到了成品,又或者是收拾過了,把原料和工具藏到了不為人知的地方。畢竟,這些都是違.禁物品,讓人發現了不好……」
沒找到炸.藥,那就對了。
宋冥為自己所堅持的觀點,闡釋理由:
「還記得嗎?當陶鐵的車徑直往山崖下沖時,我們試圖從左側超車。雖然最終並沒有成功攔住他,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了陶鐵的微表情。」
陶鐵那時候的表情,非常不對。
從根本上,有別於自殺者的表情。不平靜,不決絕,而是難以言說的驚恐。
「陶鐵為了方便向後開槍,沒有把左側的車窗升起來,所以我坐在車上,可以比較清晰地看到他的臉。」宋冥停頓了一下:
「他眉毛皺縮,額頭中間隱約出現皺紋,上眼瞼抬起,上眼瞼緊繃上揚,眼白更大面積地露出。這個微表情,反映了他極度驚恐的心理狀態。這種驚恐,是一個人意識到滅頂的危機即將到來,而他無法阻止的情況下,會產生的情緒。所以我想,那個時候,他的車輛應該已經失控了,衝下山崖並非他的本意。陶鐵本人,是有求生意志的。」
他想活下去。
可有人,偏偏不希望他活下去。
又是車輛失靈又是炸彈爆炸,整整兩種殺人的方式,一時齊上陣。看得出來,這個人真的很想讓他死。
而這個世界上,如此想讓陶鐵死亡的,就只剩下那個特定的一群人——
「四一九」案的劫匪。
這個劫匪團伙背負著累累血債,至今卻依然在逃,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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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劫匪頭領胡凡住所的搜查,在隨後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