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自己這麼多年,身邊從未出現過值得他信任之人,他自己也從不屑於向他人解釋那麼多。況且高行也十分清楚,自己身為帝王,是萬萬不可將自己的信任隨意交付出去的。以至於這麼多年來,什麼事都自己憋著,活了27年,竟沒有一人可以與他一起分擔。
原也是無礙的,這麼多年也就習慣了,只是不知怎的,被秋明月這麼一罵,竟有些忍不住了。
他伸手撐著案桌,消瘦的身形被鏤空雕花窗透進來的陽光所籠罩,他緩緩閉上眼長嘆一聲。蒼白的面色透著一股無力,高行也掀起眼皮復又開口道:「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敢隨心所欲,若當真那般,怕也是離死不遠了。」
「你自己也說和朕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你出了什麼意外,朕能有什麼好結果?」
秋明月怔了怔,一時無言,高行也心道她終於明白自己的苦心,方才那頓罵自己也沒白挨。
誰知又聽她心裡道:【啊?切——】
高行也當真是氣到炸裂,從座位上騰的一下站起來,繞過案桌走到她面前來。一把抓住秋明月的手,見她一臉驚惶失措,卻視若無睹,身體仍舊慢慢朝著她逼近。
秋明月滿臉問號,【這狗皇帝又發什麼瘋?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高行也冷著臉,道:「你到底對朕有何不滿,朕與你從未謀面,不知你為何對朕有如此深的怨念。若當真有,大可直言,不必憋著。」
秋明月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卻很快便恢復自然,滿臉堆笑道:「陛下說得哪裡話,陛下是臣妾在這世上最最仰慕之人,怎會對陛下心生不滿?
陛下可是累了?怎的突然說起這些來,臣妾不過是有些不習慣陛下的日常作息。這腹中飢餓實在難忍,可若是陛下當真不許,臣妾也是絕不敢說二話,陛下是真龍天子,金口玉言,臣妾心生敬佩還來不及,怎會對陛下有所不滿。」
她這話說得異常心虛,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狗皇帝知道點什麼。好似對她心中所想了如指掌,仔細想想,從昨晚開始狗皇帝便時常有語焉不詳的情況。
剛開始她還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許是她聽差了,高行也口風也快的很。輕而易舉地便轉了話鋒,讓她察覺不到絲毫違和之處,於是昨夜她雖察覺到有些不對,卻也沒有過多深思。
只是結合方才高行也的舉動她心中慢慢升騰起一個可怕的猜測,狗皇帝不會也有讀心術吧?!
不會吧?!!!
秋日雖寒,屋外的日頭卻是極好的,明媚的陽光透過窗來,映得滿室猶如升騰起一層薄霧。光線朦朧,若是此時此刻能夠在這樣的光線下讀一本書,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下,秋明月被一個比自己低了一頭的女人,一個披著女人外殼的假女人。生生地壓迫到如芒在背,她正對著陽光有些睜不開眼,身旁的人卻又讓她不可忽視,存在感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