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諳注意到他話中的興許二字,看向晏行舟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危險的審視。
別人一般都會說有陛下照看,相信過幾日就養好了。
他倒好,說的是興許。
大御儲君在大齊為人所害失了雙眼,何嘗不是一個發兵的好由頭。
抖了抖衣襟上的碎雪,謝景諳看向遠方:「不管怎麼說,太子殿下受傷是事實,傷人的畜牲朕已經派人去處理了,這種表面乖順實則包藏禍心之徒就該碎屍萬段,免得不知天高地厚反撲啄人反受其害,太子殿下說是與不是?」
「陛下所言極是。」晏行舟笑意不減,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不過陛下有句話我不敢苟同,萬物有靈,不是一句畜牲就能定論的,乖順與否,包藏禍心與否也分時間地點,那鳥既然憤而啄傷我的眼,那想必定然是我做了什麼得罪它的事,諸般事項有因有果,不會錯的。」
「難怪九州都說大御明昭太子心有乾坤胸懷丘壑,待人接物不應常理,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以前朕只當是民間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陛下謬讚,不及陛下萬分之一。」
這個話題結束,二人都沉默地誰也沒再繼續說話,長時間的寂靜蔓延在凌竹亭,唯有寒風輕嘯,竹枝擁雪顫顫。
良久,謝景諳轉頭對晏行舟道:「這宋府的凌竹亭景色甚好,太子殿下且隨我一觀如何?」
說完,謝景諳又笑了一聲:「朕倒是忘了,太子殿下眼傷未愈,怕是看不到這無邊風月了。」
「風月在心不在目。」晏行舟言簡意賅。
「這麼說還是朕多操心了。」謝景諳收了笑,看向晏行舟的眸色微變,「如此,那便請吧,太子殿下。」
他嘴上說著請,但動作神態一點沒有請的意思,也不管晏行舟雙眼不便,顧自拾階而上。
因為謝景諳來得突然,平日裡凌竹亭也沒人涉足,所以事先也沒人清掃積雪。
此刻冰一層雪一層,哪怕是眼睛沒受傷的人都得走得小心翼翼,更何況是晏行舟這種失明看不見的。
晏行舟沒說什麼,扶著圍欄落在後面。
凌竹亭地勢高,風也大,他行在其中,衣袖墨發被吹得鼓盪如波起,面上的白綾也被拉直扯長,飄飄如羽化而登仙。
靴子踩在足有手掌這麼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輕響,暗紋繚繞的紫衣華袍蹭到竹枝上,帶來簌簌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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