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佛經隨手一扔,褚謙揚手拽走褚楚筆下的紙張,其上墨跡尚新,有淡淡的香氣浮在其間,是上好的徽墨。
褚謙舉著它半轉了個圈,順勢靠坐到了褚楚寫字的案几上:「好字!」
隨著這一聲讚嘆,滋啦一聲,手上的紙張也被撕毀。
褚謙看著手上一分為二的佛經抄寫紙,臉上都不稀得裝什麼不小心,只惡趣味道:「呀,不好意思,撕壞了,皇妹不會怪皇兄的吧。」
褚楚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對他故意弄壞自己抄寫的佛經並不在意,也不生氣,接著鎮紙下的白紙繼續默寫。
褚謙好整以暇地瞧著,本以為她會耐著性子重新抄寫一遍,可誰知道落筆寫下的竟然是他剛剛撕毀的那張佛經上的後面一句。
還真是不在意。
褚謙哈了一聲。
再度抬手,這次抽走的是褚楚手中的筆。
筆尖蘸了墨,被他這麼一抽,墨漬全沾在了褚楚的虎口上,暈作了一團。
接二連三被打斷,這下再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繼續抄寫佛經是不成了。
褚楚壓了壓湧上心底的怒意,狠狠瞪了褚謙一眼:「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怎麼沒意思?皇妹現在這個樣子最有意思。」褚謙很喜歡她氣惱不發的模樣,當下朗聲大笑起來,「有沒有人告訴過皇妹,你這般隱忍嗔怒的模樣別有一番風情,想叫人……好好壓在身下欺負。」
最後這句話是他壓低聲音湊到褚楚耳邊說的,語氣低沉,氣息灼熱,就像是惡狼盯著掌控之中的獵物在笑。
這般貼近,從外面看去,不知道的只當時兄妹二人在說什麼悄悄話。
「混蛋。」褚楚怒罵,拿起硯台就朝他砸去。
褚謙略略讓開,一把鉗制住她的手,把她拉近身前:「這就沉不住氣了?我還沒做什麼呢,皇妹就這般迫不及待投懷送抱,這叫你那未婚夫可怎麼想?」
左手被扣住卸力,硯台哐的一聲掉在案几上,上好的墨潑灑開來,染了滿桌滿紙。
褚楚抬起另一隻手就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褚謙,你瘋夠了沒有?」
掌心陣陣發麻,她用了大力氣。
之前在大樂他雖然也瘋,但顧忌著父皇母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瘋得徹底,如今出了國界,他反倒變本加厲起來。
巴掌聲響在整間房內,就像是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水面,剎那間驚起無數水花。
「沒有。」
相比褚楚的怒呵,褚謙倒是顯得更加平靜,嘴角甚至掛著一絲譏誚的笑,就好像方才挨了一巴掌的人不是他。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外人眼中那個儒雅隨和的模樣,眼神陰惻沉得嚇人。
「我不僅要自己一個人瘋,我還要拉著你一起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