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自稱朕,而是用了我這個字。
宣青檀知道他這是要說私事了。
辛如練給宣青檀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出去。
宣青檀行禮退去,原本是想把翻倒的更漏一同帶出去的,但謝景諳眼神涼颼颼地掃過來,她便沒再動作了。
這狗皇帝不愧是當皇帝的人,疑心病就是重,這顯然是對她和地上的更漏起疑了。
宣青檀心裡啐了一口。
起疑了又能如何,反正他又找不到證據。
方才跪在地上請罪的時候她可是看見了的,那寫著楚安兩個字的顏料被水一淹就消失了個乾淨,狗皇帝想找也找不到。
宋三公子聰慧過人,他手底下的人做事也穩當,自然不會叫他抓住什麼把柄。
她一退出去,殿內就只剩下辛如練和謝景諳兩個人。
屋內炭火燒得很旺,外面的風雪冷肅,絲毫不影響屋中溫暖。
辛如練掙開他的懷抱:「你覺得你現在說的話我還會信嗎?」
他當初怎麼答應她的?
說好的不動宋家,結果呢,他弄死了晏行舟,還害死了她的娘。
謝景諳像是聽不懂她的話外音,按住她的肩膀道:「檀兒,我沒有食言,我說過會接你回來的,你看,我已經做到了。」
辛如練揚起手甩了他一巴掌:「謝景諳,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會因為不受母妃待見,悄悄躲在假山後哭鼻子的少年嗎?
謝景諳被她打得偏過頭去,半張臉麻了又麻,但他仿若沒感覺到疼一樣,反而拉住辛如練的手,滿臉心疼地問:「手打疼了沒?痛不痛?都怪我不好,讓檀兒受了這麼多罪,檀兒你心裡不痛快也是應當,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受著,要是覺得不解氣可以再打。」
說著,他便抓著辛如練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辛如練抽回自己的手,素來平靜的面上隱見怒色。
她再怎麼怒,再怎麼不爭,那些為她而死的人都不會重新活過來。
只有解決這一切的源頭,才不會有人繼續重蹈覆轍。
接連被辛如練甩臉子,謝景諳也沒了耐性,搖了搖頭苦笑。
「是啊,沒用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陰私小人,所以你寧願嫁給弱書生,嫁給病秧子也不願回頭看我一眼,哪怕我把一顆真心捧到你面前,你也不屑一顧,只會覺得我是一個自私自利心思齷齪之人,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一意孤行將你強行困囚在我身邊,恨我不擇手段也要把你從別人身邊搶回來。」
說著,他的視線落到辛如練身上,毫不掩飾的目光里似染上了火一般的光,整個人看起來陰暗又危險。
「既然你這般恨我,那我不介意讓你更恨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