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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馬車奔向城外黃土官道,瞧不見車尾了,沈明酥才轉身。
封重彥站在她面前,等著她上車。
沈明酥沒動,沖他一笑,“封大人要綁了我?”
封重彥同樣對她笑,但隱忍的眸子內卻像是在努力克制著怒意,“需要我做到那一步嗎?”
“我不管封大人是什麼意思,如今二叔已經走了,於封大人而言,便沒了後顧之憂。畢竟退親之事封大人還未對外交代,沈家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若出了事,多少折損了你一朝宰相的顏面,我理解封大人,但也請封大人給我一條活路。”
封重彥瞅了她半晌,似是不解,“在封家你活不了?”
沈明酥答:“寧死不屈。”
一陣風颳上柳枝,封重彥站在五步之外,隔著茫茫飛絮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目光冷寂,一時喜怒難測。
似乎沒想到她會同他倔強到底。
若是換成在封家,他要用這般眼神看她,沈明酥多半會生怯,但如今她出來了,即便不敢保證他接下來的舉動會不會對自己有利,至少內心有了一份同他相抗的底氣。
他久久不語,她心頭有些忐忑,知道只需要他一個念頭,她就會成了真正的籠中之鳥。
想了想,她道:“腰彎久了,總得要挺一挺,才會覺得舒坦。”
這話是當初封重彥告訴她的,今日她原封不動地還給他,“我的路,封大人當年走過,什麼滋味大人清楚,還請封大人高抬貴手。”
她不需要他報恩,只想要讓他放過自己。
就當她一年前沒來過京城。
沈二爺走了,封重彥帶來的那些巡捕也都撤了,福安到城門口候著,馬車旁只剩下了兩人。
自從來到京城後沈明酥從未好好看過他,封重彥也一樣,此時借著城外的縷縷晨光,大膽地看向記憶中那張清晰的臉。
那張久違的面龐,正一臉漠然地看向他,瞳仁里的防備像是斜刺里橫插過來的一道刺,心口驀然一縮。
長大了。
見他偏開頭也不吭聲,沈明酥試著往前,腳步越過他身後時,突聽他道:“阿錦,沒有我,你過不好。”
沈明酥鬆了一口氣,“多謝封大人。”
“十日,十日後你要過不好,別讓我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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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了一日,河岸兩邊的柳條像是一夜之間換了新枝,嫩綠垂柳蜿蜒,鋪滿了河道。
沈明酥肩挎著木箱,上了橋樑。
橋底的一群孩童,伸頭來張望,面露欣喜,一人突然朝他拋出一物,“十錦哥哥,桃,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