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等他答覆,卻冷不防地撞進了一雙眸子裡,那瞳仁如濃墨一般深邃,像是一道漩渦,隨時都能把人卷進去。
沈明酥一愣,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國師不喜歡啊?”
凌墨塵眸子裡的迷霧一瞬斂去,恢復如常,轉過頭,輕嗤道:“失信的人,話不可信。”
沈明酥:......
既說了出來,便不能再度失信,“明日國師准我出宮,我休沐,不見不散。”
凌墨塵一笑。
兩日了,她是該去找穩婆了。
—
今日封重彥又來了東宮,繼續為趙佐凌講學。
趙佐凌有些心不在焉,幾度神遊,目光偷偷往邊上一位宮女臉上使著眼色。
那宮女倒是機靈,借著添置茶水上前,瞟了一眼他跟前的宣紙,隨後退下,悄悄地走了出去。
趙佐凌鬆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在書頁上。
“世目楊朗,沉審經斷......”封重彥似是並沒有察覺,慢慢地踱步到他跟前,忽然停下,同他伸手道:“拿出來。”
趙佐凌心頭一跳,想要去護,封重彥卻抓住他胳膊,往上一抬,從他的書本下抽出了一張宣紙。
趙佐凌臉色一變,“先生,我......”
封重彥將宣紙輕輕一抖,便看清了上面一排蒼勁的字跡,儼然是他趙佐凌的筆跡。
——“送兩筐櫻桃到仙丹閣交給丹十。”
封重彥眉頭微擰,回頭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趙佐凌當場被抓,臉色慢慢地紅了起來,從位置上起身,立在也不敢吭聲。
他誰也不怕,甚至連太子偶爾他也能說幾句玩笑話,不知為何,竟對封重彥有一種壓迫性的敬畏。
本以為又要遭一頓罰了,過了一陣,封重彥卻輕輕地把那張宣紙放回到了他案前,低聲道:“認真聽。”
趙佐凌一臉意外,愣了愣,“多謝先生。”
封重彥坐回了位置上,“收好心思,別胡思亂想。”
趙佐凌羞愧地點了頭。
這幾日他是有些心神不寧。那日在荷花池邊,他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仙丹閣的丹十就是十錦,因這世上也只有他才會在袖子裡隨時揣著雞蛋,沉甸甸地托在袖筒內,格外明顯。
他知道他還在恨著自己,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補償。
他讓姚永查了,說是凌國師請了天命,算出了下一個仙童的生辰八字,照著生辰八字,從市井尋進宮來的。
沒想到他們還能有這樣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