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走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今日有太陽,明媚透亮,秋風一掃,樹葉簌簌作響,斑斕的影子映在他腳邊。
凌墨塵緩緩地道:“從前有個小男孩,很會投胎,生下來便含著金鑰匙,身邊所有人見了他都會彎身哈腰,想要什麼便有什麼,父母也很愛他,把他養得極好,甚至養出了一身驕縱的脾氣。”
“那年他五歲,無意間看到了一幅畫,是在玄冰之下一朵開得極為好看的花,他想要,便同他的父親說,他五歲的生辰禮物,就是這個了。”
沈明酥微微一愣。
他繼續道:“那時他並不知道那朵花,生長在敵軍的國土上,母親斥他不可胡鬧,父親卻笑著答應了他,對他道:‘這有何難’。”
“他不知何為戰爭,見父親穿上了戎裝,還跑去抱住了他的腿,問他,‘父親要去哪兒’,父親告訴他,‘去幫你摘花’。”
秋風割人嗓子,凌墨塵頓了頓,唇邊勾出一道笑意,“父親走後,他便一直等著,起初等他把那朵花帶回來,可等啊等,等他過完了生辰,他已經不記得要那朵花了,只想自己的父親早些回來,再把他舉上肩頭,大笑著轉上幾圈,他父親很高,騎在肩上,便是他這輩子見過最高的高度。”
“可父親一直沒回來,後來母親死了,他身邊的人也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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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歸還的玉佩◎
接著等待他的便是一碗毒藥。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經歷疼痛, 蜷縮在地上,一聲一聲地喊著:“父皇,母后, 孩兒疼......”
恍惚中,他聽到了外面的歡呼聲, 有人在乎‘萬歲’,他以為是父皇回來了,緊緊地盯著那扇門, 盼著有人來打開。
但沒有人來。
那些往事起初回憶起來很疼, 回憶得多了,已經麻木,凌墨塵看了一眼地上飄動的樹葉, 輕飄飄地道:“他中了毒, 被一個太監冒死救下, 送到了醫館。”
“醫院內恰好有一位他父親曾經的部下,替他清了身上的毒, 但因拖得太久, 毒素進了骨髓,每年都會發作幾次。可到底是撿回來了一條命, 他又活了下來, 救他的那些人不忍告訴他, 他的父母已死, 只說要帶他離開,去另外的地方等, 等他的父親母親來接他。”
“他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每日從日出等到日落, 等到了自己長大, 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後,便知,他等的人再也不會回來。”
“他有了新的名字,叫務觀,也有了新的娘親。”
“新的母親長得並不好看,一條刀痕占據了半邊臉,身體也不好,常年臥病,但她很溫柔,對他很好,十年裡,幾乎彌補了他曾經失去雙親的痛苦,他開始慢慢地淡忘了過去,只想安於現狀,想那樣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他說得很慢,目光中流露出幾分與世無爭的平和,似乎放下了一切,他只是他,不是別人。
可也是只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