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戰戰兢兢,心中把凌墨塵罵了千萬遍,擔心她這副樣子被主子瞧見,今夜怕是要翻天了,早歇息早好,指不定明日起來就消了,忙在前帶路,“奴才已備好了水,少奶奶早點歇......”
話沒說完,見沈明酥腳步轉了個方向,並沒回院子,而是去找知州吳文敬。
吳文敬有傷在身,沈明酥沒讓他起來,讓人搬了一張圈椅,坐在他床邊不遠處,問起了青州現有的物資。
‘天女’一場動亂,青州糧倉是一粒米都不剩。
上回吳文敬辛辛苦苦跑了一趟允州的幾個鄉鎮,預定上了一批年貨,東西也還沒來得及送過來,一道被堵在了霞雲山之外。
如今餘下的,只有各個家裡的存糧,最多可支撐個三五日。
就看老天爺這一場雪,到底要落到什麼時候,路通之前,眼下唯一的辦法,便最大限度的節省,沈明酥吩咐吳文敬,“清點州府的物資,統籌城內所有鋪子的糧食,補給未到之前,先按量發放......”
商議完,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福安知道,一屋子人都注意到了她唇上的傷痕,個個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那痕跡是什麼,心知肚明,卻裝作若無其事。
幸好主子回來得更晚,進院子時,沈明酥房間已滅了燈。
封重彥進來時臉色不太好,山是真的崩了,塌了三里長,秦智說的三五日通路,絕無可能。
允州的路堵了,後面雖還有德州,但此時冬季,正值交戰的當口。胡人每年冬季都要與大鄴打上一場仗,專挑春節下手。
照他們的說法,讓大鄴的人過不上好年。大戰在即,豈能有挪用糧草的道理。
青州被困了。
連同剛恢復身份的長公主一道被困在了裡面。
封重彥道:“全力疏通。”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沐浴更衣完,躺去床上,這才問起了福安,“少奶奶何時回來的?”
福安想起他頭頂山綠幽幽的一片草,心頭又是一陣寒慄,忙道:“回來得挺早,但去見了一回吳知州......”
“回來就去了?”
福安點頭。
“沒塗妝?”
福安心頭一跳,心頭懷疑,莫非他已經知道了,如實回答,“沒塗。”
封重彥沒再說,但福安明顯感覺,他心情似乎不錯,一時不明白他到底在高興什麼......
是以,翌日再見到凌墨塵,福安臉色都綠了,劈頭便罵了一句,“卑鄙無恥。”
凌墨塵沒發作,馮肅不樂意了,“誰無恥?”
“誰做了無恥的事,誰就是無恥。”福安昨兒腦補了一夜他是如何在少奶奶唇上留下那一塊印記的,一時面紅耳赤,又罵了一聲,“流氓!”
馮肅這回聽不明白了。
主子怎麼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