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軍瞬間將凌墨塵團團圍住,本以為他身後的士兵意識到不對,也會衝出來,卻沒看到一兵一卒。
三皇子有些不相信。
凌墨塵不急不忙,磨了一下雙刀上的豁口,道:“我大鄴人一向講誠信,兵馬已撤退,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出來。”
什麼誠信,笑話。
他娘的一根繩子殺了三回,還在這兒同他講誠信。
三皇子懷疑,“你沒帶兵?”
凌墨塵笑笑:“你說呢?”
不可能沒帶兵,適才那濃霧裡鑽出來的人,殺了他三百多人,少說也有幾百人在,唯恐擔心他使什麼詐,竟愚蠢地問:“你帶了多少人?”
凌墨塵還是笑:“你猜。”
三皇子再也沒了好臉色,防備地看著他,即便他再蠢,也不可能往他刀口上撞,濃霧內必定藏了士兵。
凌墨塵笑了笑,道:“三殿下信不信,今日就算只有我一人,也會拿下你的人頭。”
三皇子一愣,隨後大笑,“狂妄!”管不了那麼多了,“殺!捉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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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鄴人與胡人不僅面貌不同,服飾也有差異,青州侍衛著緋色衣褲,黑筒靴,身披銀色鎧甲,頭戴同色兜鍪,兜鍪頂以紅纓裝飾。
胡人則喜歡黑色,戴的是風雪帽,帽遮上翻,喜歡將鬍子編成小辮,若是人站在跟前,很容易便能區分出來。可此時河面上白霧蒙蒙,能見度低,待看清對方時,對方也看清了你。
走在前面的一名侍衛盯著陡然出現在跟前的鬍子臉,愣了愣,大叫一聲,“胡人!”手裡的刀還未舉起來,胡人的大彎刀先逼到了面門。
侍衛被恐懼包圍,身子僵住不能動。
眼見人頭就要落地,跟前的胡軍卻忽然不動了,面上逐漸露出痛苦之色,隨後倒在了一邊。
沈明酥從那胡軍身後探出頭,一把拉起了跌坐在冰面上的侍衛,揚聲道:“胡人就在附近,都看仔細了。”
一行人繼續前行,已經遇到了一個胡人,個個都提高了警惕,很快鼻尖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腳下冰面上的血跡。
身邊陸續地傳來了叫喊聲。
沈明酥的彎刀昨日斷在了雪山內,拿的是侍衛用的眉尖刀,一刻也不敢鬆懈,刀起刀落,臉上身上漸漸地沾滿了鮮血。
一行人穿過了濃霧,到了河面正中央,看著眼前的悽慘血海,都呆在了那兒,這才知道適才遇到的只是一群被殺散而迷了路的逃兵。
真正的大軍已經覆滅在了這兒。
冰面是橫七豎八全是屍體,鮮紅的血跡流在冰面上,成了一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