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腳不便,她經常來他的院子。
“封哥哥別介意,我就是路過,順便過來看看你。”
“這些炭火都是我用不完的,你拿去用。”
“我院子離你近,往後我來送飯,免得讓人再跑一趟。”
......
十一年過去,她經歷了家破人亡,嘗盡了人間苦楚,儘管遍體鱗傷,她的善良卻從未變過。
他何德何能。
後半夜,三公子安排妥當後過來頂替,沈明酥才起身,福安得了封重彥的眼色,忙上前攙扶,“少奶奶跪了一日了,先回院子裡歇歇。”
待天一亮便要出殯,熬了大半夜確實有些乏了,前院客房都被遠近親戚坐滿了,沈明酥過去,眾人必然會不自在,便跟在福安身後,去了靜院。
今日府上辦白事,掛的全是白燈籠,一路肅靜,到了靜院,陡然看到了一片梅林,紅艷艷的枝頭將廊下的一串白燈籠也染成了昏紅的光。
沈明酥愣了愣,記得之前好像沒有花。
不待她問,福安主動解釋道:“這些都是主子自己種的,春夏秋冬不重樣,要是殿下在晚春和早夏過來,那才叫壯觀,牡丹月季爭艷,好幾面花牆,花香飄出十里,惹得府上的幾個姑娘都趕回了娘家,爬牆來看。”
沈明酥沉默了一路,終於被他最後一句引出了疑惑,問道:“為何要爬牆。”
福安得逞,笑著道:“主子特意種給殿下的。”
雖沒說明,但意思很明白了,花是給她種的,只能給她一個人看。
倒不是封重彥不願意給人開門,而是自從沈明酥‘死’後,他的性子愈發古怪冷漠,也沒了耐心,府上的人一個不注意就撞到了槍口上,後來就連一向喜歡粘著他的佛蘭,也不敢與他說話,遠遠見了能躲就躲,誰還敢前來他這兒賞花。
沈明酥後悔自己多嘴了。
話匣子好不容易打開,福安怎可能受住,繼續道:“殿下‘走’了後,主子唯一的寄託便是這些花兒了,聽太子妃說,殿下喜歡東宮的花牆,便自己也種了一片,平日裡除了重要的朝事,幾乎不再見客,每年花開,主子都會坐在花牆底下睡上一覺,許是想著一睜開眼,就能看到殿下好端端地站在面前。”
那種等待只有經歷過思念之痛的人,才能體會。
封重彥剛離開沈家的那一段日子,她也總躺在石榴花底下,盼著能像往常一樣,睡上一覺,等醒來他便坐在了自己身旁,身上搭著他的大氅,嫣紅的花瓣鋪身,幽幽花香撲鼻,喜歡的愛人在側,舉目便能瞧見陽光,即便後來經歷了腥風血雨,回憶起來,那段美好的日子還是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
福安將她領進了東暖閣,兩人曾經的婚房。
“殿下走後,這間屋子便沒被動過,主子依舊住在西暖閣,裡面的東西保持著原樣,每日都會有人來打掃。”
不僅是這間屋子,連勝和婉月兩位姑姑也在。
新婚那夜,兩位姑姑被她一包迷|藥藥倒在地上,六年過去,終於見到人回來了,身份卻不僅僅是他們的少奶奶,還是大鄴最尊貴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