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求之不得,“好。”
以她如今的身份,去夜市必然不能暴露,沈明酥換了一身男裝,一出來,封重彥便遞給了她一個面具,像是早有準備。
她這張臉,不易容,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封重彥同樣戴上了半塊面罩,與她那塊,正好合二為一,今日他本就沒穿官服,一身裝扮正適合,馬車從東宮使出,趕在了下鑰前出了宮門。
沈明酥自青州回來後,一直不得空,還從未逛過鬧市。
六年的時間,昌都已大變樣,九條長街比之前還要繁華,先前破舊的鋪子全都拆了建了新舍,有些地方沈明酥已完全認不出來。
馬車停在了街頭,封重彥牽著她的手,一路往前閒逛,夜市燈火繁華,歡歌笑語,與邊境青州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封重彥避開人群後,緩聲道:“河清海晏,談何容易,想要邊境太平,並非一朝一日,陛下治國有道,愛惜將才,不會等太久。”
沈明酥頭一回聽他誇人。
趙佐凌自來見他如見虎,即便成了皇帝,對他也是敬畏三分,若是聽見這番誇讚,必會高興。
兄長從來不缺才略,之前不過是被父皇和母后保護得太好,想法天真,經歷了一場大劫,也算是一夜之間長大。
如今趙家就剩下他們兩人,身為長公主她都有一身的壓力,何況是他。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柳巷。
沈明酥看了一眼跟前的景色,有些意外,這兒倒是與原來沒什麼變化。鐵匠鋪子,茶館,石拱橋......
連那家她曾經租聘過的茶葉鋪子都還在,不僅在,還同樣開了一家皮影戲,唱腔從遠處傳來,熒幕的光亮在水波中波動,夾雜著看官的歡呼聲,沈明酥立在那,恍惚了一瞬。
“過去看看。”封重彥牽著她的手,緩步上了石橋。
皮影鋪子前的幾張板凳上已經坐滿了人,橋頭的石階上也坐滿了人,與她當初的盛況有得一拼。
今兒唱的是《關羽斬華雄》
經典的曲目,久經不衰,唱不膩,也聽不膩。
兩人立在人群後,安靜地看著熒幕,聽完了整整一曲,熒幕後應有兩人,唱腔不錯,皮影的線拉得也好。
沈明酥掏了一兩銀子,等著收錢的上來。
封重彥先她一步,把手裡的荷包整個放在了那人的托盤上,“借一下道具和地方,我與夫人想唱一場。”
那人看到托盤內這麼大一個荷包,眼睛都直了,對於他口中所說的夫人並沒意外。
大鄴不禁宵,對於婦人,也沒有那麼多的約束,夜市上的人,多如牛毛。
皮影戲一年比一年流行,無人不愛,有些戲迷比唱戲的還要較真,幾年前,還出過一個‘慢斬公子’呢,看著看著想自己過一把癮的,大有人在。
那人本要收攤了,見此立馬答應了下來,“公子、夫人請吧。”
沈明酥被封重彥拉到了皮影戲後,聽就罷了,沒料到他會一時興起想自己唱,沈明酥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