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胥並沒睡著,眯眼看她折騰了這半天,也看到了她搭在屏風上的衣物,淺色的石榴裙,繡花短褥,還有一件,墜著細細的系帶,應該是小衣......
小娘子的東西一放,這營帳內的氣氛都變了。
仿佛在冰天雪地里,開出了一朵屬於春天的花,感覺很陌生,也很新奇。尤其想著跟前的人,便是他的新夫人,兩人如今已是夫妻,心頭莫名划過一絲悸動,又癢又酥。
再對著她的背影打探一番,似乎也還行,除了以貌取人,笨了一些之外,長得挺可愛,人也有趣......
勉強能接受。
待這一仗打完,領回去,把欠她的拜堂補上。
她不用和離,也不用失望,她的夫君並非三頭六臂,正是她想要出牆之人,不必良心不安,偷偷摸摸,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見她轉過身,封胥又閉上了眼睛,此時聽她一喚,睜眼看向她。
姜雲冉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湯勺,柔聲道:“藥喝了再睡,待會兒涼了。”
為了讓他的‘傷勢’逼真,火房早就熬好了湯藥,但端進來的卻是補藥,喝與不喝都沒關係。
此時不喝,便要同她解釋,一解釋,便會暴露身份。
人都已經領進來了,她要有那個本事,就自己發現真相,發現不了,那就繼續逗著。做戲要全套,封胥‘吃力’地坐起身,伸手去接她手裡的碗。
姜雲冉沒給他,體貼地道:“參軍胳膊受了傷,我餵你。”母親身體不好,常年吃藥,餵藥她最在行。
勺子送到了他唇邊,真心將他當成了病患,“參軍張嘴。”
封胥:“......”
他又不殘,且哪有人喝藥,一勺一勺地喝,不是滿口的苦味?
姜雲冉將勺子往唇上輕輕一碰,多年養成的經驗,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抬眸看向他,道:“不燙了。”
封胥的目光一直隨著她的動作移動,看著白瓷勺壓到了她的唇上,嫣紅的下唇微微一陷,與軍營內的粗漢子完全不同,粉粉嫩嫩,像極了他兒時院子裡的那株海棠。
鼻尖似乎又聞到了幾縷幽香,瓷勺再次湊過來時,封胥鬼使神差地張了嘴。
也沒想像中那麼苦。
姜雲冉儘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一勺一勺地喂,只盯著他的唇,誰知越盯手越抖,一個不慎,湯汁流出了他嘴角,去掏帕子已來不及,姜雲冉下意識丟下瓷勺,指腹快速地抹去他的唇角。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兩人同時僵住。
姜雲冉驚慌地抬起頭,視線與他碰上的瞬間,幾乎絕望了。
什麼婦道,她不想堅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