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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陸宅。
陸敬坐在沙發上,手裡拄著一根拐杖,他頭上已經沒有一根黑色的頭髮了,臉上的褶皺很深很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
他閉著眼睛,胸膛的起伏訴說著他此時的不平靜。
陸霽聞兩鬢也白了,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臉色陰沉,「爸,你已經老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事事得向你匯報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
「所以你就做出這等蠢事?」陸敬手裡的拐杖敲擊著地板。
陸霽聞不服氣,「這不能算是蠢事,如果能把那個逆子殺了,我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之前你派人去暗殺他,我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這次你蠢就蠢在去那種地方買兇殺人,你知不知道一旦在那裡有了交易,如果他們出了事,你也逃不掉?」
「我知道,但我們有人在軍方。」
「哈哈哈哈。」陸敬笑的悲涼,「你知道為什麼林妤笙回來後,沒了家世背景,沒了陸崢野庇護的那段時間,我為什麼不動她嗎?」
「她只是一介女流,不足為懼。」
「你錯了,對我們恨之入骨的敵人放在身邊就是一顆定時炸彈,無關性別、無關年齡,該除還是要除。」
陸霽聞有些不解,「那是為什麼?」
「因為秦屹,那位秦長官。有他在,我們在軍方的那些人都說不上話。」
陸霽聞如遭雷劈。
陸敬渾濁的眼睛全紅了,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他自嘲一笑,「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們陸家完了,如果霽通在的話,他是不是會做的更好?」
陸霽通就是陸敬的長子,之前給陸敬下毒,被他扔進了監獄。
算算時間,他應該快要出來了。
陸霽聞一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都炸毛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你心裡還是偏心著他,所以才對我這也不滿那也不滿,呵!我懂了,我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錯。」
以前陸霽聞哪裡敢這樣和陸敬講話,只不過現在陸敬老了,身上的威壓減少了,他心裡的怒火就敢說出來了。
陸敬整個人背脊都彎了下去,他沒有和兒子辯解,只是悲痛的說了一句,「陸家要亡了。」
在廚房裡喝水的謝鈺瓊聽到這句話,手一松,手裡的杯子掉到了地上,瞬間碎了個四分五裂。
她一臉不可置信,有淚滑落。
她從廚房裡跑了出去,滿臉怨恨的看著陸霽聞,「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婚內出軌,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陸霽聞,你嫁給你以後到底得到過什麼,我憑什麼要陪你承受這些事情,還有我的兒子,都是因為你才落的如此田地。」
謝鈺瓊捂著臉嗚嗚的哭著,整個人都脫力的坐在了地上。
陸霽聞本就心情不佳,偏偏妻子還要數落他,瞬間沉了臉。
「你好意思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善妒,自作主張把顧挽星和那個逆子送走,我和陸崢野又何必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陸霽聞吼的撕心裂肺。
謝鈺瓊也要瘋了,「如果我不把他們送走,你壓根成不了任何事,況且那時候送走他們,爸也是同意了的,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爸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