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眼腕錶,「估計一個小時我們就能出山了,到時候增派救援也來得及。」
沈肆挑著眉眼看他,笑了笑,眼神涼薄,「顧少點評別人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顧言卿捂住傷口,胸口起伏了下,「都是為了疏棠,沈少又何必咄咄逼人。」
沈肆似笑非笑的,說得輕慢,「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又是這樣刺骨的眼神……
狀似漫不經心的,卻像是裹著穿透一切他藏匿的心思的刀片。
顧言卿莫名感到有些不適,臉色蒼白得可怕。
林疏棠心裡想著季繁月,沒在意他們在說什麼,直到沈肆牽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垂落的樹葉和樹杈都被他伸手拂開。
低頭看她還是魂不守舍的模樣,捏了捏她有些冰涼的掌心,然後牽著她的手放口袋裡暖。
「還在想季繁月?」
林疏棠點了下頭,略顯不安,精神並沒有放鬆。
「不如我們打個賭。」
沈肆有意岔開話題。
林疏棠透過暗沉沉的雨霧看他,「賭?」
沈肆垂著眼睛,看她的眸色里如揉碎了星辰,「我賭季繁月會平安無事,賭注是……」和雨聲交織的嗓音磁性撩人,「事情結束後陪我去一個地方。」
林疏棠恍惚在他深邃的眼睛裡。
有些短暫的怔愣。
最後那句話,一瞬間帶她回到那年躁動的夏天。
淅淅瀝瀝的雨聲成了耳邊喋喋不休的蟬鳴。
那時候,沈肆的雙手插在口袋裡,穿著襯衫的身子靠在欄杆上,目光也像現在這樣垂著,纖長的黑睫很好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語氣隨性又認真,「林疏棠,那音樂劇,我可以演,但要有酬勞。」
「你想要什麼?」
當時的她問。
他臉上浮著淺淡的笑意,「結束後陪我去一個地方。」
她和季繁月走投無路,索性就答應了。
和他現在說的一樣——陪我去一個地方。
「那麼林小姐,你賭什麼?」
熟悉的冷香味,讓林疏棠短暫游離的思緒收回。
她仰頭看著他湊近的面容,「這個賭,我認輸。」即便沈肆有耍賴的成分。
他明知道自己一定會賭季繁月平安無事。
沈肆低頭,目光在她臉頰上停頓兩秒,「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在欺負你。」
「你少欺負我了?」
林疏棠的目光明淨而澄澈,漆黑的瞳仁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