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川可以想像到當時是什麼場景。
當她的校服被撕爛,臉被打得出血,錢峰的腳碾著趴在地上的她,她的手無助的向前伸時。
他的呼吸變得很沉重,拿手機的手也逐漸捏緊,青筋凸起。
那些菸頭一個一個的往她身上燙。
季繁月逐漸灰敗和喪失焦距的瞳孔,透著空洞與絕望,愣愣通過屏幕看向他,像是一個被糟蹋的布娃娃,再也沒有一點求生的欲望時。
他整個胸腔像是被水泥塞滿,窒得難以呼吸。
他驀地鎖上屏幕,閉上眼睛,沒敢再往下看。
手有點發抖。
哪怕在警署處理過很多校園暴力事件,面無表情的看過很多類似的更清晰的場景。
但從沒有一刻這樣感同身受。
無論如何都無法把剛才在耳邊嘟嘟囔囔,趴在他後背睡得安穩的女人,和畫面中的女孩聯繫在一起。
想到在精神病院樓梯間的事,蕭鶴川好像理解了季繁月眼裡的恨意和那句「我寧願被槍斃,也要殺了他」。
不過,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阻止季繁月。
因為即便錢峰真的死了,也無法彌補過去的季繁月。
而殺人後每日每夜的噩夢,將會伴她餘生。
「蕭隊,樹林裡面似乎有動靜。」隊員過來匯報。
卻發現蕭鶴川的手似乎在抖,嘴唇也淡得近乎無色,唯有一雙眼睛漆黑可怖。
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恢復如常冷肅的模樣,開口,「不用管。」
然後看向四周,「先把劇組的這些人安排上直升機,帶回海市。」
「那房間裡還關著的兩個女人怎麼安排?」
隊員說,「是沈少吩咐把她們分別關起來的。」
蕭鶴川道,「那個叫宋詩蕊的留下,剩下的那個帶走。」
「是。」隊員點頭,轉身去辦。
蕭鶴川平靜下來,打過去一個電話,「給錢峰安排幾個電療和水療。
嗯,留一口氣就行。」
他掛斷電話,目光暗沉沉的垂下。
犯了錯就要贖罪。
他是檢察官,也是蕭鶴川。
——
叢林裡,裴臨月用微型望遠鏡鎖定到目標後,從天階上一躍而下。
緊跟著一個黑色制服身高腿長的男人隨她平穩地跳了下來。
宋柏東等人正按照計劃從原來的路線返回。
有人聽到前邊傳來聲音,警惕起來,「好像有人。」
頓時隊伍都提高了戒備。
他們看到一個不遠處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女孩,正笑眯眯的走過來。
宋柏東瞧了眼那人,並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