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趴在他腿上一直被他擼毛的大白虎阿諾頓感受到他的情緒,懶洋洋的抬起了那雙鎏金色的眼瞳凝視了他一眼。
然後得到了小奶貓的埋胸撲,膝蓋彎曲著,整個人都要藏進他的懷裡了:「是要抱抱嘛?」
阿諾頓的身體僵硬了一瞬,貓科動物最喜歡被摸的下巴一直被他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著。
該死,這隻小奶貓是怎麼回事?難道一點都不怕他的嗎?
阿諾頓周身躁鬱的精神力緩和了不少,發現情緒又重新趨於平穩,也就大發慈悲的任由他抱了。
到底是誰要抱啊?小奶貓的身體好熱。
蹭得他也熱熱的。
打住,不能再多想了!
他這邊的情緒起伏完全沒有引來他好兄弟沙利特的注意,甚至連其他人的目光都沒有分給他們一絲一毫,都在聽著沙利特空口白話。
沙利特雙手交疊著抵在了下頜,周身的氣質都沉鬱了下來:「你們也知道做我這一行的,什麼陰暗的勾當都見得多了。」
「儘管帝國明令禁止,但野獸買賣的事情還時常都有發生。」
所有人正襟危坐,眼神催促著他快說。
沙利特點菸說起了從前,火光映著他深藍色的碎發猶如平靜海面上的清凌月光,柔和卻充滿著潛在的危險:「我還記得那是我們出海的第七天,我們跟著一個團隊捕撈上來了一條人魚,彼時的我還是一個學徒,跟著師傅在經歷了一場罕見的風暴過後,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未知的海域。」
「這裡風平浪靜,一點鳥叫的聲音都沒有,仿佛一片死去的海。」
「倖存的人寥寥無幾,我們瓜分著剩餘的食物,不知還能再撐幾天。」
他說這些話時風輕雲淡,連一絲波動的情緒都沒有:「在第十四天,我們連一點餘糧都沒有了,在第二十一天,我們餓的面黃肌瘦,甚至伸出舌頭期盼著能夠下雨。」
「所有人都不想死,只要能活著回去賣掉那條人魚,下半輩子不僅不愁吃穿,還會身家過億,一舉躋身富豪的前列。」
他到這時頓了頓,才繼續道:「師傅對我說,他一定會撐住的,他已經有許久都沒有見到醫院裡的妻子了,上次通訊得知她懷孕了,這次回去一定要多陪她幾天。」
「或許是我們的祈願得到了回應,那天夜裡,我聽見了風吹的聲音,聲音很大,甚至空的瓶瓶罐罐都碎了一地,可惜我卻沒有一點力氣,連眼皮子都睜不開。」
「第二天一早,我得知師傅死了,我連他的屍體都沒有見到。在鏡子裡,我見到了,那是一個我未曾謀面的年輕少年,他渾身赤裸,腳邊還濕漉漉的滴著水,我不知他什麼時候上的船,什麼時候來到的我身邊。」
「他的模樣跟我以往見過的所有獸人都不一樣,他沒有藏在帽子裡的狼耳朵,也沒有藏在褲子裡的蠍尾,他乾乾淨淨,仿佛不染一片塵埃。」
「我一時之間怔愣得都忘了說話,我只聽見他對我說:你想活著嗎?」
夾在指間的煙已經燃燒到了煙尾,菸灰堆積著成長條,輕輕一碰,便散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