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話音落下時,站在門外的阿諾頓聽到了他在浴缸里玩水的聲音,也不強求,頗為有些無奈的:「別玩了,小心著涼。」
「我熱了些速食品,快過來吃吧。」
被戳中了心事的郁夏連忙起身,連大貓貓都顧不上了,沖乾淨身上的泡沫就奔著食物而去。
飯飯,飯飯!
開飯了!
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郁夏穿著小恐龍睡衣噠噠噠的來到了餐廳里,平時大家不出任務的時候都會在這裡進食,巨大掠奪艦上有專門的後勤組,平時除了負責任務收尾之外還負責星盜們的飲食起居,這裡充滿了說說笑笑的煙火氣。
眼下空曠的餐廳里一個人都沒有,巨大落地開闊舷窗外的星海安靜的熠熠生輝,仿佛不同維度的光照亮與變化著,只留下郁夏的腳步聲在迴蕩,顯得有些寂寥與落寞。
而空靈而優美的鋼琴樂就在此時響起,高大的男人坐在了正中央的鋼琴前,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敲擊著幾近透明的光屏琴鍵,音樂仿佛如水般傾泄在他的指尖下。
柔如冬日陽光,盈盈亮亮,溫暖平靜,清冷如鋼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顆顆透骨。烈如咆哮的深海,盪人肺腑撼人心魄,深如暗夜,有聲若無聲,自有無底的力量漫向天際。
郁夏回眸定定的望向他,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坐在上面的人不是特蘭克斯,而是某個披著特蘭克斯皮囊的王子。
特蘭克斯是不會彈鋼琴的,他出身低微,苟活於地下城裡做著賞金獵人,在星獄裡摸爬滾打,就註定了他與阿諾頓不是同一種人。
一曲畢,郁夏從邊緣的黑暗中走進了深藍柔和的光線里,帶著單薄的掌聲,牆面上斑駁的光影仿佛像在有浮魚游過:「是彼得安的第二奏鳴曲,獻給吾愛,沒想到你在音樂上居然還有研究?」
偽裝成特蘭克斯的阿諾頓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脊背微微弓著,勾勒出流暢優美的肌肉弧度,肩膀寬闊,顯得那截腰身更加勁瘦有力:「略懂一二而已,只是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看來是我弄巧成拙了。」
「哪裡。」郁夏坐在了他的身邊,手托著腮,仿佛漫不經心的笑道:「好與不好,不是還有你在陪著我嘛。」
阿諾頓略微偏過頭,漂亮的男孩坐在鋼琴上,身姿挺拔,他有幾綹淺色的碎發垂落在肩上,唇色紅得詭艷,明明在笑著,可又好似笑得不那麼真切,也無端顯得寂寥。
「可你不開心。」
他的視線落在那截纖細雪白的脖頸上,屬於郁夏芬芳的氣味湧入他的鼻尖。
他倏忽間很想問一句——郁夏,你真的是人類嗎?
星際上從未有過屬於像郁夏這樣的情況發生,查不到來歷,查不到真實身份,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獸形態,只知道他是狼蛛,也是他的夏夏。
可未等他開口,下一秒他的下頜就被抬起,郁夏坐在鋼琴上手托著他的臉:「如果你用你的真實身份面對我,我會更開心。」
「我說得對嗎?你不是特蘭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