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歇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
那樣施總就不用吃醋了,畢竟沒人敢當著施總的面靠得他太近。
「嗯……」
施總含著他的唇答應,手臂整個地將他抱緊,含含糊糊道:「一會兒可能不夠……」
「我想要你一輩子。」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黏糊,林沫然的回應在唇齒交纏間回應:
「那就……一輩子~」
第65章
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 但偏偏記得幾個被爸爸媽媽疼愛的場景,其中有兩個尤其記憶深刻,到如今想來都還溫馨如昨:
一次是他生病了, 媽媽一直將他摟在懷裡安慰;
一次是爸爸在帶著他談完一單生意之後路過一個小型遊樂場,帶他進去坐旋轉木馬和大擺船,爸爸同他一起笑得超級大聲。
再其他大部分的記憶, 則是爸爸媽媽吵架時候的場景。
別人的爸爸媽媽吵架似乎只是吵架,他的爸爸媽媽吵架卻會將他當做趁手的工具,多餘的垃圾, 你推過來,他搡過去。
媽媽讓爸爸帶著他一起,爸爸則憤怒地表示帶著孩子怎麼談生意?
最後一次還是尖聲暴躁的媽媽贏得了勝利, 爸爸一臉不高興地一手繫著領帶一手拉著他離開。
那一次,他們遇到了壞人,壞人對著他和爸爸開了槍,很疼,但他哭不出來, 爸爸用盡最後的力氣把他抱在懷裡, 他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想要再摸摸爸爸的臉頰,似乎小小腦袋裡的潛意識,已經知道了那將是此生的最後一次。
後來他在媽媽的嘶吼聲中醒來,她瘋狂地搖晃著自己的身體, 歇斯底里地控訴著:「都是因為你, 是你害死了他, 你害死了你爸爸!」
那時的他尚不能判斷是非對錯,更沒有為自己辯解的能力, 甚至連這一橫加指責的具體含義都不能完全理解。
他只是驚懼於母親的癲狂、憤怒、和沒來由的恨意,那一切外加那句話,都像是刻骨蝕髓的刀,深深地刻進了他的腦海心田裡。
即使後來媽媽抱著他泣不成聲地改了口,說:「不是你的錯,都是媽媽不好。」
還一直說著「對不起」,也已經沒辦法讓他的那種深深刺痛中解脫出來。
接著,他的母親端坐在西風烈烈的窗台邊,轉頭留給了他一個此生難忘的慈祥微笑,慢慢地張開手臂就此消失。
從此以後,那種對死亡和疼痛的嚮往,成了父母親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直到……他遇見了他。
到那裡的第一天,他就披著鄉間的青草藥香、裹著夏日熾烈的燦陽,嘰嘰喳喳地闖進了自己常年被陰暗包圍著的身旁。
他長得很好看,不是那種細緻婉約的好看,而是一種野蠻明媚的好看,來的路上他在路邊看見過一株株高高地立在田邊地壟,半點兒也不含蓄地盛開著的金黃色花朵,現在想來像極了他。
只是他很嘮叨很惹人煩,一向都是被小心翼翼對待,家裡的管家傭人連喘氣都怕刺激到自己,到了這裡卻被那傢伙吵得連偷著藏在袖子裡的指甲鉗都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他還一口一個「你的媽媽怎樣怎樣」,「你的媽媽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