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演奏的是一位穿著白紗裙的外籍女郎,舒令秋俯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女郎微微一笑,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舒令秋捋平大衣下擺,烏髮馬尾浪條般安靜地躺在脊樑上,她的背極薄,像張白紙,加上坐得很直,更顯纖弱。
琴架上翻開一沓琴譜,纖細皎白的手指緩緩抬起,落在白色琴鍵之上。
靜穆的世界裡,奏響舒緩音樂。
琴聲平緩轉折頗少,但莫名溫暖,音符如雪般撲簌簌地墜入熱帶雨林。
窗外,新月朦朧,習習晚風散去遮蔽。
在枝葉罅隙之中,那人直起身。
熨帖的西裝散著低調的黑,緊密包裹皮肉,曲線流暢而柔和,往上望去,是白皙的脖頸,男人在新月光輝里黑白分明,像幅暈開的油畫。。
但丹鳳眼匿在鏡片之後,眸光芒內斂,襯得人神秘而矜貴。
她痴迷地彈奏,毫無察覺來人的靠近。
他坐了下來。
皮椅下陷,舒令秋手中動作未停,迷茫地望著他。
溫珣無言,配合著此刻的旋律也一起演奏。
「幫我摘下眼鏡,好嗎?」
「……好。」
她木愣愣地點點頭,照辦。
溫珣的肌膚是如此熱絡,像暮春泉溪,藏掖陽光的溫厚,一點一點侵蝕而來。
她對溫度極其敏感,尤其是在這樣曖昧的情況下,一個動作,一句話都足以讓她聯想頗多,以至於交錯之時男人呵出氣息,手不小心碰到她,身上都如過電般酥酥麻麻的。
舒令秋被激得亂了節奏,好幾處都彈錯了。
他安慰她:「沒關係,再來一次吧。」
舒令秋怔了怔。
男人沒有苛責,坐在光里,墨發朦朧,他身上像落了雨,光線如顆粒一般跳躍肩背。
他溫柔地提醒她:「小心哦,下面要加速了。」
言罷,男人指起指落的頻率漸漸提高。
女孩子也不甘示弱,指法嫻熟,彈得如痴如醉。
周圍人的目光全部攢集至他們這處,連上菜的服務員也站在暗處觀看。
大部分都充滿愛意,艷羨不已。
一曲畢。
他們同頻收手。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幾個女孩子和男人站在水台外躍躍欲試,眼睛裡冒著愛心泡泡。
一個戴著十字架耳墜的男人走過來,激動地掏出手機,「先生,能加個聯繫方式嗎?」
舒令秋匪夷所思,立刻擋在他身前。
「不好意思,我是他女朋友。」
「我知道啊沒關係啊,他有你這個女朋友了,再來我一個男朋友不可以嗎?。」
男人振振有詞,「一夫一妻,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