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開學日,這個令無數學生黨哀嚎痛苦的「大好」日子,當天有晴空萬里,清風習習。校門口的保安大爺笑呵呵地跟學生們打著招呼,意料之中的,他收穫的答覆很少,學生基本都是哭喪著一張臉,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擺擺手,說一聲輕飄飄的「嗨」,就完了。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保安大爺還要指著這份工作養家餬口,長年累月的沉默若是真導致他變態了,那後果很嚴重。所以他只能選擇爆發。大爺拿著控制校門的開關,叉著逐漸圓潤的腰身沉聲喝了一嗓子:「還不快點走,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就這麼想給自己找不痛快是不是!」說著就作勢摁下開關,伸縮門往前走了一段,把還在門外的學生嚇得不輕,趕忙大聲喊道:「大爺!您等會,等會兒再關!」
保安大爺放下開關,伸縮門行進到還剩下一個可容兩人同時通過的距離,大爺很大方地說:「那還不快點走?!」
彭源像條泥鰍一樣鑽進去,拿出他跑三千米都沒拿出來的力氣,一路飛奔至教學樓。連口氣都顧不上喘,一口氣衝上了七班所在的五樓,直奔教室,直奔末尾而去,拿出丟鉛球的力氣奮力搖著蕭良節:「蕭良節,救命啊!」
蕭良節起桌子上的礦泉水瓶打在彭源的胳膊上,怨氣十足地說:「我沒死呢,那麼大力氣幹什麼?!」
「作業。」彭源回答。
「你要作業?」蕭良節清醒了一些,記起自己早就算準了彭源會不寫作業,還會管他借作業來抄,所以他早就提前發給他了。如今他居然還問自己要作業,不禁皺著眉頭問,「我不是全都拍照發給你了嗎?你沒寫?」
「我的假期不存在寫作業!」彭源看上去居然挺驕傲的樣子,「我喜歡那種和時間賽跑的刺激感。」
「……哦,」蕭良節指了指前面,「可是喬添和柴歆予要開始收作業了,你現在才開始寫,不覺得有些晚了嗎?」他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有骨氣,就應該開學後也不寫作業,那樣才比較酷,才更值得驕傲!
當然,彭源遠沒有達到那種境界。他敢放假時連書包都不打開,卻不敢沒有作業可交。使出渾身解數讓蕭良節把作業拿出來後,他坐下來就開始奮筆疾書。前桌苗暢投來鄙夷的目光:「你可真有出息。」不過現在的彭源已經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補作業的超高境界,苗暢的陰陽怪氣,已經自動消音,他現在眼裡只有作業。
作為同學,喬添自然也知道彭源沒寫作業。他故意先緩收前面的作業,轉而來到後面,敲敲彭源的桌子,說道:「小黑,別補了,你補不完的,趕緊交上來吧,那樣你還能多瀟灑一會兒。」
彭源抬起胳膊驅趕喬添,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同學,他早就知道喬添是個什麼德行:「去去去,收別人的去,別妨礙你爺爺我收復河山。」
「收什麼河山?」另一位收作業的柴歆予抱著一大摞練習冊款款走了過來,「你們的作業呢?」
苗暢早就寫完了,痛快地把作業交了上去:「給你。」
柴歆予滿意地點了點頭,曾幾何時,苗暢和彭源都是班上收作業的困難戶,苗暢甚至比彭源還能磨,到如今苗暢同學迷途知返,金盆洗手,令她深感欣慰。她拍了拍一摞練習冊,問蕭良節:「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