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有些事,還是要外人來說才更容易一些。」沈良時說,「飛白其實真正抗拒的不是蕭良節這個人,而是他害怕你有了蕭良節之後,就會漸漸忽視他,不要他。你們兄弟兩個自小相依為命,情誼不同於尋常的兄弟,所以飛白才會厭惡忽然插進你們中間的蕭良節。同時他也知道,你們兩個這麼多年都只有彼此,蕭良節卻能出現在你身邊,他在你心中分量必然是和從前的普通朋友不同的——正是清楚地認識到蕭良節是能分走你的注意力的人,所以他才會處處和你作對,想逼迫你在他和蕭良節中做個選擇。」
顧荊之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他是介意我給他找了個男嫂子呢。」
「你就算找了個女的,飛白也一樣會鬧,只不過可能沒這麼厲害。但找你女朋友的茬,這是肯定會有的。」沈良時從容地說,「我跟他說,你是弟弟,蕭良節是愛人,兩個人的關係不衝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才把他說動。最後,他哭著跟我說『我之前是不是給顧荊之惹麻煩了,他不會改變主意,不要我吧』。」
顧荊之有些動容地說:「這個傻小子,還是覺得我不要他。」
沈良時說:「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帶著他到遊樂場玩了一圈,又給他買了零食,這才把他哄好。」
「謝謝你。」顧荊之說,「誒,對了,你帶他出來一趟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這麼點錢就沒必要給了。」沈良時擺了擺手,「倒是蕭良節,你剛才說,他喝醉了對吧?」
「是有一點。」顧荊之說,「怎麼了?為何突然說起他?」
沈良時陰沉著臉,不知是何意:「我在開導飛白的時候,聽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顧荊之為什麼會和蕭良節在一起,明明他們看上去是那麼的不般配』,這個問題飛白弄不明白,我也很疑惑,因此總是在迴避這個問題,而從其他方面去開解飛白。」
顧荊之問:「所以,你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大老闆也愛八卦?
沈良時笑道:「人總有好奇的時候,不知道荊之你……能不能替我解開迷津?」
顧荊之偏過頭去,過了良久,他才重新抬起頭,微仰著脖子說:「我早就認識他了。」
沈良時饒有興致:「哦?」
「準確來說,那時候他還在他媽肚子裡沒生出來。」顧荊之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足了心裡建設後,隨後向沈良時講出了心裡藏著的故事,「我小時候父厭母憎,身邊沒有一個朋友。有一天,我跟別人家的孩子打架了,我沒打贏,身上到處都是擦傷,連牙都被打掉了一顆。其他孩子在受了欺負之後,都會找父母哭訴。可我不能,因為我爸是酒鬼,我媽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被人打了之後,我甚至連家門都進不去。直到一個叫做洪曼的阿姨看到了我,雖說因為一句『阿姨』她瞪了我好幾眼,但她見我可憐,還是給了我一顆糖,並把我帶回了她的家,給我清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