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褲管往上推,露出膝蓋後,已經能看到明顯的淤青。顧荊之將藥膏塗在他的膝蓋上,心道自己聽到的悶響果然沒有錯:「你跪就跪了,那麼用力幹什麼。萬一嗑出點毛病來怎麼辦。」
蕭良節說:「沒那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顧荊之說,「耳光扇太重了還能導致失聰呢,虧你還是學醫的,怎麼不當回事呢。」
「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了,就看著嚇人而已,我甚至都沒感覺到疼……」蕭良節放低了聲音,「而且我穿著棉褲呢。」
「就這也叫棉褲?你好意思?」顧荊之提溜著褲腳說道,「就加了薄薄的一層絨,能有什麼用。」
「荊哥……你就別計較了。」蕭良節抱著顧荊之的手臂,整個人黏糊糊地湊了上去,「現在飛白也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這是好事,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他哪是不反對了,分明是被其他事分了心。比起我跟你在一起,我不要他這件事,顯然重要多了。」顧荊之一邊給他抹藥一邊說,「我只是沒想到,那麼久之前的事他都還記得。難怪沈良時跟我說,飛白介意的不是你,而是我跟你在一起後會不要他。我當時還覺得他在妄自菲薄,如今再看,他的擔心不是毫無原因的,因為我之前確實拋棄過他,他心裡有了陰影。」
「以後就都沒事了。」蕭良節抱著顧荊之說,「我們會永遠生活在一起,彼此密不可分,不會再有拋棄誰的事情了。」
「嗯。」顧荊之應了一聲。
「我跟你說件事。」顧荊之看著他,「等到年後,法院會開庭審理鄭姨的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有老先生遺囑和房產證在手的鄭姨,會順利告倒繼子,拿回屬於自己的房子。」
蕭良節聽顧荊之提起過鄭娟的事,前半生不得厚愛,先是生病失去生育能力,之後又被兄嫂當傭人使喚,本以為出嫁之後,離開了母家能另謀一番天地,誰知在丈夫死後,還沒安生多久又被繼子趕出家門,顛沛流離至此,一邊照顧顧鋒還要再尋找門路替自己討回公道,他對鄭娟的遭遇也感到十分惋惜。但這事到底與他沒多大關係,顧荊之為什麼要在此刻提起?
「是有什麼事嗎?」蕭良節問,「跟我有關嗎?」
顧荊之過了很長時間才應了一聲:「是。鄭姨的夫家是做服裝生意的……」
聽到服裝兩個字,蕭良節忽然懂了:「何錦?」
「嗯。鄭姨的繼子接手了父親的產業,也繼續著這門生意。他是直接從服裝廠進貨,然後再自己賣。何錦是他其中一個合作夥伴,但他不懂鑽研生意,只知道貪圖小便宜卻不知道顧全大局,於是以極低的價格吃下了何錦手中的一批成衣,結果被爆出了有問題,賠了個傾家蕩產。」顧荊之說,「這些年,鄭姨想方設法想奪回自己的房子,她那個繼子對何錦懷恨在心,也在想發設法找何錦的錯處,想給她致命一擊。」
蕭良節說:「那還不簡單,一個公司里,最好做假的地方就是帳本了。起初公司還是奶奶管的時候,一直都是誠信經營,因為奶奶就是一個重信守諾的人。可是何錦不是那樣,她被錢權迷了眼睛,漸漸地就開始動手腳,一方面樹立高大良好的形象,然後背地裡使壞。那個男的估計是看著成衣便宜就買下了,可他光想著便宜了,卻沒想過為什麼那麼便宜……說到底也還是自己蠢,活該他老婆跑路,傾家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