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衿緩緩站起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
他也赤著腳,但腳要比神髒得多,可他卻更在意神的乾淨與否。
「主神,你怎麼忽然下椅子了?還走著過來!」唐衿去把他拖地的長髮捧起來:「你的衣衫和頭髮都髒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如果不是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主神也不會突然離開神座吧。
映入眼帘的青年神色緊張又帶著關懷,久違的感覺襲來,男人低下頭,靜靜地凝視著他,好半晌,才輕輕嘆息,抬手撫上他的頭髮:「小衿……辛苦了。」
小衿……
熟悉的感覺忽然襲上心頭,唐衿瞪大雙眼脫口而出:「……師父!」
詹釋月彎起眸子,笑得如沐春風:「看來,還記得為師。」
他又一次感嘆:「……受苦了,小衿。」
他擁有所有碎片的記憶,自然也知道唐衿為了自己,受過多少苦,偏偏最大的苦,還是來自於他。
「不苦,不苦的,師父!」唐衿猛然撲進他懷中,眼眶有些熱。
他實在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還能再見到單獨的碎片。
「師父。你……」他仰起頭,欲言又止,神色擔憂。
猜到他在想什麼,詹釋月微微一笑,安撫道:「出了點意外,寧知棠太瘋了,為了擁有自我意識,竟然和主體作對,所以才會有如今的模樣,不過你放心,融合……也快了。」
「之前不是說他吞了一百多個碎片嗎?您……」唐衿依舊擔憂。
詹釋月:「倒也沒那麼多,畢竟其它碎片也不是吃素的,倒是他自己反而被融合了,至於我……」
詹釋月淡淡一笑:「可能是運氣好,並未被波及到。」
原來如此。
知道詹釋月沒有被融合,唐衿心裡有點小開心,至少,這樣的主神不會像之前那樣難以接近,也不會像另外一個人格那麼粗暴惡劣。
唐衿捧著一團瀑布般的銀髮,笑得十分開心:「師父,這裡髒,我們回去吧。」
「嗯。」
回到屋子裡,詹釋月坐回了神座,低著頭看著唐衿正仔細的把沾在頭髮上的碎屑捏下來扔掉,然後又拿出一把梳子幫他梳頭髮。
詹釋月靜靜地看著唐衿,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一不小心,眼前的青年會突然消失不見。
烏黑的齊肩碎長發柔順光滑,青年的長碎劉海本來就極其容易遮住臉龐,這會兒低頭更是看不見他的臉,可詹釋月還是盯著他看,眼神深處藏著一絲看不懂的情緒。
一捆銀髮被唐衿梳得十分順滑,光滑得都能反光,唐衿仰起頭,突然說:「師父,你這頭髮太長了,要不剪短一些吧,我再給你編個髮型,你也方便些。」
萬年來從未剪過頭髮的主神:……
〔……呃,剪頭髮?〕
〔嗤,這小東西想幹嘛?〕
主神格:〔……〕
詹釋月遲疑:「……剪,頭髮?」
「對啊。」唐衿點頭:「師父,你不覺得你的頭髮太長了嗎?都能拖地兩三米了!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