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王不信鬼神。」
不說瑪雅文明是否真實,地動一事,穿越一事,江盛一事……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巫這種超能力者,如今的事在他看來更像是一場醒不來的夢。
經歷和接受是兩碼事,他試圖勸說自己以科學的方式解釋穿越的事,但看不清前路也找不到來路。在時間的海洋里得過且過,沉浮度日,看似融入大荊的生活,可只有他和江盛知道,他們兩就像是尋不到家的浮游,迷茫著,無措著。
哪天或許夢就醒了呢?
截止前日,他是這麼想的。如果不是江盛直白的傾訴和一首戳心的歌,魏游目前大概不會來找虎巫。
虎巫那雙渾濁的眼像是歷經滄桑,看盡世間百態,但說話時又是一臉平和:「王爺可是心中有困惑?」
手上的扳指被輕輕撥動,無言。
虎巫沒有催促,替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鬼神一說,信則有不信則無。情緣一說,亦是如此。」
「情緣?」魏游喃喃了一句。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虎巫看著魏游皺起的眉間,勸說道,「大道三千,總歸有說不清的道理,王爺看重什麼,便無需管太陽為何東升西落,人為何冥冥之中會有相逢,糾纏理不清的源頭,便只會越陷越深。」
都是空話。
「人生在世,不問源頭,不問因果,不問前程,生而又有何意義所在?」
魏游沒有談下去的欲望。
虎巫沒有多言,只是在魏遊走進夜幕中時,說了一句:「王爺,草民大限將至,若是來年夏暑前王爺願意,可再來虎部落一趟。」
兩人的談話被魏游暫時塵封,江盛的愁緒來得快走的也快,隔了兩天就忘記了。
「清哥兒你怎麼來了!」
過年還剩七天,柘慶鋒帶著他的夫郎柘慶鋒邁進福幼院的大門,與正好要出門的魏游夫夫撞個正著。
「王爺王君,」朝兩人行禮後,清哥兒見江盛還是一如當初沒有架子的處事態度,一路上的七七八八去了不少,「是我們打擾了。」
「有什麼好打擾的,這不是快過年了,我們打算在福幼院裡過,所以準備逛逛街,再置辦點年貨,」江盛早想去柘部落玩了,可惜魏游一直說他的情潮將至,不允許他出遠門,「你們剛從建州回來嗎?這位是?」
柘慶鋒讓開一步,露出身後被遮擋住的人。
年輕的面容,看上去和魏游差不多大,不像以前見過的柘部落人把自己曬得烏七八黑,這人衣著得體,穿著青色長袍,看上去像是個讀書人。
清哥兒一拍腦袋:「聽聞福幼院缺夫子,這位是柘部落的秀才郎,當年院試第十八名,若是王爺不嫌棄……」
確實雪中送炭了,魏游點點頭:「進來說吧。」
門外看熱鬧的人多,站在大門口不是事,一行人穿過熱鬧的操場,在一旁玩蹴鞠孩童的注視下,入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