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惟孝沒多看,低下頭收斂情緒,這幾日在平州城看慣了腌臢的事情,早就過了最憤怒的時候。
他現在能做的不是挺身而出逞一日英雄,而是等待時機,裡應外合讓這群畜生集體下地獄。
不知道秦善生到底……
左手臂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郭惟孝穩住身體,等對方抬頭道歉時他看清了人臉。
撞他的哥兒眉心孕痣暗淡,小巧的臉上溝溝壑壑,一眼看上去嚇人的很,確實如那個流犯所言,長得並不討喜。
郭惟孝周圍同行的人躲瘟疫一樣跳開一步,郭惟孝當即沉下臉,呵斥:「沒長眼啊,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放上街,一兩銀子反正也買不到米,不如便宜了我。」
手裡唯一的銀子被拿走,那人明顯愣了一下,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郭惟孝把他推到一旁,推搡間用餘光掃過一張張臉,眾人不再是嫌棄,臉上的可惜溢於言表。
可惜什麼?
當然是……郭惟孝掂了掂手裡的銀子,笑得和其他人一般無二:「怎麼,不走打算多給我點?」
眾人哄堂大笑。
哥兒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最後看了一眼銀子,捏著拳頭離開了。
唯有郭惟孝捏著手裡的紙條,用懾人的表情掩蓋旁人難以理解的心顫。
表情扭曲是真的,但不是針對這個無辜的小哥兒,而是秦善生那個不靠譜的坑貨。
他現在只想罵娘。
秦善生是真的不怕身份敗露,找了個陌生的原住民傳遞重要信號,知道他手裡多一張紙條有多震驚嗎?嚇得他二話不說差點把人打飛出去!
秦善生打定主意,回去就找王爺告狀,定他嚇人的罪。
等秦善生找機會脫離隊伍,看到紙條寫了什麼的時候,更加堅定告狀的決心。
「護城河外埋有火藥,速遞」
岩州中部營地。
魏游面無表情地坐在主位上,底下是同樣沉默的將領和幕僚。
「哪個王八羔子給他們供了火藥?!讓勞資抓到了就掛到城門上鞭屍去!」桌子扶手承受不住覃洐的怒火,被硬生生掰下來折斷。
在場在京中有靠山的誰不知道火藥的威力,北方傳來的捷報讓原本處於劣勢的大荊得以喘了一口氣,扭轉乾坤的關鍵就是魏游遞上去的火藥方子。
結果,原本該是機密的東西被一群不知道從哪個旮沓跑出來的人擁有,不是出了內鬼是什麼!
這要是一不小心過去了,多少軍中兄弟會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