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窩在最角落,悄然睜開了雙眼,手中的匕首暗藏殺機。
牧聽舟靜靜地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長廊中傳來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甚至連最刻意的隱匿聲息都沒有,就這般明目張胆大搖大擺地朝著內殿中走來。
牧聽舟心存疑惑,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湧上心頭。
隨即又甩了甩腦袋,不太可能是裴應淮。畢竟他那位師兄應該還沒閒到大半夜沒事找事跑到他這裡來。
腳步聲逐漸逼近,就在門外那人抬起手,正要順著門縫拉開時,一道鋒銳的匕首疾馳而來,而那人恰好偏過身子,匕首險險地擦著他的臉側沒入背後的黑暗中。
「真有趣,現在還能見到來……」牧聽舟起身,笑意盈盈地抬眸,聲音卻戛然而止。
他看見,他那師兄一身正氣凜然地站在殿門外,身上的白袍與周遭的黑暗格格不入,甚至白得有些晃眼。
「……」牧聽舟一陣無言,思忖片刻還是將手中的匕首放下了,有氣無力道,「你大半夜的不打坐睡覺跑來我這裡做什麼?搞得我還以為是九重天派來暗殺的人。」
裴應淮意義不明地望了眼身後已然消失的匕首,問:「有很多嗎?」
牧聽舟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那些來暗殺的人,有很多嗎?」
牧聽舟神色有些委委屈屈的:「是啊,很多呢。不光是九重天的人,就連人界的殺手也會時不時地跑上來,可煩了。」
「師兄,你就算看不慣我,也不能老是使這種卑鄙的手段呀——」
裴應淮目光沉沉,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只是淡淡地道:「以後不會有了。」
牧聽舟一愣,隨後實在是有些沒忍住,噗嗤一笑。
他心裡一清二楚,直到這群跑來暗殺的人與裴應淮全無關係。仙盟本來就人多口雜,而裴應淮又不可能方方面面的管理到每一個細節,甚至有一些來的人都不知道是不是仙盟的,張口閉口都是「我們盟主」。
一想便知是要將全部事都推到裴應淮的頭上。
但牧聽舟就喜歡看他這番有些愧疚的模樣,並且樂此不疲。
「所以,你今夜,也是來殺我的?」牧聽舟懶懶散散地倚在床榻上,眸光流轉地望向他。
裴應淮神色有些微沉,似是有些不悅,但並沒有表現的非常清晰。
「不是,我來替你將靈結抹去。」
牧聽舟甚至還都沒有說什麼,他便自主地上前,握著牧聽舟的腳踝,一下一下地按摩著。
裴應淮這般乖順,牧聽舟心底像是被什麼東西充實填滿一般,舒舒服服地眯起了雙眸,一隻腳搭在他的腿上,另一隻腳自然垂落搖搖晃晃。
也沒有計較此次他沒有跪著給自己按摩的事情了。
內殿中的燃燒的幽香加上足下抵著的溫度讓牧聽舟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就腦袋一歪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