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方才招招下的狠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袍人沉默不語,他抬手將脫臼的左手重新接上了。
他半身隱匿在黑暗中,一如牧聽舟一般,他的身上應該也被覆蓋了一層易容術。照常來說,一般人若是遇到了突襲,都不會是他這樣的反應。
這下倒是讓牧聽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攥緊了手中的匕首,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黑袍人,一邊嘗試著用靈識刺破他表皮的偽裝,揭開他面紗下的真實面目。
可那人也並沒有讓他所願,牧聽舟捕捉到他黑袍之下緊抿的雙唇,不知為何,一陣違和感油然而生。
但現實似乎並不能容得下他多想,只見那黑袍人緩緩朝他伸出了右手,一柄通體黑金色的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牧聽舟稍稍退後了一步,餘光瞥見站在不遠處面露焦急的祁蕭然,傳音道:「蕭然,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世界就像是放緩了步調一樣,他漆黑的瞳孔中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寒芒綻放的劍尖。
正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招,牧聽舟發現他自己,竟然沒法完全躲開!
他身後一眾橫豎倒在地上的孩童,根本毫無退路。牧聽舟死死咬緊牙關,握緊匕首,不退反進,準備硬生生地接下這一劍。
可當他抬起手臂準備去阻擋的時候,那劍刃的位置就像是一個晃眼,擦著牧聽舟的肩側落下了。
這一落,啪地一下斬斷了他與祁蕭然之間的靈識傳音。
牧聽舟呆愣愣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而那個黑袍人卻徑直朝他走來。
他站定在他的面前,薄唇輕啟,口中發出的聲音卻非常的嘶啞暗沉,他問:「你準備做什麼?」
牧聽舟回過神,隨即燦爛一笑:「這位哥哥,半道率先搞跟蹤的是你們,反倒現在來問我想要做什麼了?沒有這個道理的呀。」
「我只不過是穆穗城裡的一家商人之子,不知是哪路惹到了哥哥不開心?」他委委屈屈地解釋,「總不能就是因為我偷看了哥哥一眼,哥哥就想要殺我滅口吧?」
誰知那黑袍人完全不作應答,陡然伸手鉗住了牧聽舟的手腕,將他拽得一個趔趄,拽至了身前。
他嘶啞的聲音中莫名聽出了一絲怒意:「從哪學的?」
牧聽舟臉上的笑意淡了,冷冷開口:「放手。」
誰知那人卻緊追不捨:「從哪學的?」
牧聽舟掙了掙,慍怒道:「放手!什麼從哪學的?!」
「你的這身殺招,是從哪學的?」那人聲音冷冽,抬起視線,穿過重重黑夜,落在了不遠處的祁蕭然身上,「是他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