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憔悴的模樣看上去,再待上一段時日估計就得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祁蕭然瞥了眼身旁的青年,見他蹙著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提醒道:「再不出去,這小孩兒可能要倒在前面了哦。」
「到時候若是他暈了,事情豈不是要更麻煩了?」
牧聽舟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板著臉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他只手一揮,一道屏障便落在了下方樂浮霽的身上。
樂浮霽只覺得忽地一陣清爽,經脈之中那股隱隱的刺痛感甚至也消失不見了,轉頭一看,就看見了不遠處緩緩走來的兩個身影。
他眸中一喜,隨即想到了什麼,又很快暗淡了下去。
牧聽舟只覺得莫名其妙,低聲問道:「他跑過來幹什麼,這才多大的年歲,及冠了沒有,家裡的人呢?」
「……」祁蕭然委婉地應答,「他爹是樂陽洪。」
牧聽舟:「……」
終於想起來了。
他輕咳了一下,臉上一閃而過了尷尬的情緒,但很快又端好了架子,站定在樂浮霽的面前,冷聲道:「有事?」
「先說好,你爹不在我這裡。」牧聽舟毫不客氣道,「所以你找我求情也沒有用。」
眼看著少年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祁蕭然扶額直搖頭。
樂浮霽眼下一片青黑,他連著奔波了數夜才勉強趕到了幽冥,原本身上靈力本就耗損嚴重,又在這麼濃厚的魔氣之下站了這麼久,若是旁人早就支撐不住了。
可他還是硬挺挺地堅持到了現在。
他張了張口,聲音干啞,卻異常堅定,眸光直直地望向了牧聽舟:「我這一次來,是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
他猛地退後一步,撲通一聲跪下,在目瞪口呆的兩個人面前響亮地磕了一頭。
額間溢出了血絲,樂浮霽也一聲不吭,死死地咬著牙:「第一件事,是為我父親的舉動,給牧尊上,還有仙尊大人道歉。」
「我父親妄圖謀權篡位,暗地裡與魔主勾結,不顧外人生死硬要挑起兩界仇戰,其間多次試圖對仙尊大人趕盡殺絕,罪無可恕。」
少年猛地抬起頭:「我無顏反駁,自然不會替他求情。」
「但還望牧尊主能將我父親交給九重天處置,作為交換,我帶來了另外一則情報——」
「不周山秘境即將開啟,若是尊主同意,我願將目前持有的半張秘境地圖交予給尊上。」
他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如若尊上有心,不僅在其中可以找到煉化幽冥地火的聖焰,更能找到治好仙尊大人劍骨的藥材。」
幽冥地火常年沸騰,近乎將半邊世界都能吞噬,而裂縫也在日漸增大——但千算萬算,牧聽舟都沒想到這句話竟然能從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口中道出。
牧聽舟神色猛地一沉,聲音不怒自威:「小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