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長留沉默片刻, 眼中浮現出些許無奈,提示道:「現在九重天不比從前,走一步都有可能踩進一個坑中,萬事都要小心。」
他捻了捻指腹上的觸感, 若有若無地嘆息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這一次真是來對了。
牧聽舟向來主張的都是以拳頭說話, 而他本人也比較爭氣,早些日子被牧紋盯得緊,整個少年生涯能比得上他的也只有裴應淮一個人,更別說是墮了魔之後。
再加上有祁蕭然的輔佐,用絕對的物力將幽冥打理的井井有條。
但九重天不一樣,這裡的人各個兩副面孔,人前一張人後一張,牧聽舟最不擅長對付的就是這一類人,將他隻身一人扔進來,即便是有通天的能力也很難翻得了身。
別看他表面上點頭應道,實際上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郁長留瞥了眼他在看見身後的少年追上前來時搭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出手的靈劍,還有周身那若有若無般扎人的靈氣,難得地升起了一絲欣慰的感覺。
兩人的背影就這般大大咧咧地擺在芮星宇的面前,沒有一絲防備。
他一隻手扶著笨重的鏡框,氣喘吁吁地跟上:「等等,等等我……」
牧聽舟搭在劍柄上的那隻手放了下來,回頭打趣道:「小孩,你這體力也不怎麼樣嘛,你師父就這般把你一個人丟進來,就不怕出事嗎?」
他話音剛落,餘光猛地看見一道黑影從芮星宇的身後一閃而過,牧聽舟的聲音戛然而止,靈劍脫手而出直衝沖地朝著芮星宇襲去。
芮星宇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嚇得雙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不不不不是說不殺我嗎?!
靈劍斜斜地擦著他頭頂的髮絲一掠而過,劍身入肉時發出了一聲撲哧,芮星宇身後登時響起了一聲野獸的哀嚎。
他扭頭一望,那差點沒被這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給熏死,兩眼一翻又要過去了。
牧聽舟:「……」
牧聽舟一言難盡地別過眼。
這小孩幹什麼來了?
郁長留也默了兩秒。
芮星宇身後的魔獸整個頭顱都切斷,滾落在了地上,從截斷面口不斷流出猩紅的血液。
啪嗒一聲,一個清脆的東西落在了地上——是一個散發著暗紫色的晶石,咕嚕嚕地滾到了芮星宇的腳邊。
「五,五階魔獸……」芮星宇喃喃自語,整個人看上去都已經傻掉了。
「愣著幹什麼,不要嗎?」
東粼劍飛了回來,原本銀光鋥亮的劍身上滴答著腥臭的紫色血液,牧聽舟輕嘖了一聲,有些嫌棄地甩了甩,漫不經心地朝芮星宇道。
芮星宇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拂了拂快要掉下來的鏡框,趕忙連滾帶爬地上前將地上的那顆紫色晶石撿了起來。
他不顧上面的血液,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而後站起身送到了牧聽舟面前。
——結果非常清晰地看見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