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間,牧聽舟覺得他說的話有些奇怪,想要理清思緒,可腦袋裡面一片冗雜,這般昏昏沉沉的情況下,他被人帶進了懷中,步伐平穩緩慢地朝前走去。
牧聽舟掙不開,索性也不亂動了,舒舒服服地躺在人家的懷中,好不容易才將腦袋裡擰成亂麻的思緒給整理清楚。
——不出所料,這應該是冰鑒鏡衍生出來的幻境。
只是……這個幻境裡面為什麼總能出現一些討厭的人。
這個不滿的情緒一直延續到了兩人停下,那人推開門,將牧聽舟放在側身了床上,自己則是將他身上沾濕的外袍拿開,拿出一條干毛巾將他渾身上下擦拭乾淨。
牧聽舟懶洋洋地掀開眼皮,抬眸望了眼,覺得更怪了。
裴應淮什麼時候看上去這麼高了??
忙忙碌碌的男人並沒有怎麼管身上潮濕的痕跡,反倒是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堆藥材,俯下身時,眼中的心疼幾乎要溢了出來。
「怎麼才出去這麼點時間,就把自己身上搞得遍體鱗傷的?」他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手上動作麻利的將清涼的藥膏覆在牧聽舟身上的傷口上,「下次還跑不跑了,嗯?」
牧聽舟呆呆地望著面前的人,有什麼東西下意識地掃過了他的腳邊,蹭在了男人拿藥的手上。
「——?」他後知後覺地偏過頭望了一眼,看見了一個毛茸茸的大尾巴環繞著,親昵地勾在了那人的腕骨上。
像是下意識地將人劃分在了自己的地盤上。
牧聽舟整個人都傻了,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與此同時,感覺到自己腦袋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他蹭地一下跳了下去,不顧裴應淮的阻撓,在犄角旮旯裡面翻出了一面銅鏡,抬頭望去。
一隻通體純白的雪狐站在鏡前,表情看上去有些呆呆愣愣的,頭頂的一雙立耳不自覺地抖動著,在他的身後還拖曳著一雙毛茸茸的大尾巴。
只有那一雙豎瞳,是宛若紅寶石一般的赤色,波光粼粼尤為好看。
「好了,跑什麼?」身後的高大身影靠近,彎腰將小狐狸撈了起來,見他這副呆憨憨的模樣,忍俊不禁,「沒有變醜,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最好看的。」
「……」
牧聽舟只感覺臉頰燒得慌,他後退一蹬,輕巧地落在了地上,瞪著一雙清亮的眸子望著裴應淮。
他的本意是:能不能別靠我這麼近!
可顯然,裴應淮將他地意思理解成了另外一種——
他低聲誘哄著「好了好了,是我不好,確實是我不該忘記的。」
他乾脆席地而坐,只手一撈,就將小狐狸撈進了懷中,微微俯下身,柔軟的唇瓣順著白色的毛髮,在他的頭頂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柔軟的笑意蕩漾在他的眼中,裴應淮一隻手順著毛,在小狐狸的脊背上來回拂動著。
轟的一聲。
牧聽舟聽見了自己腦袋裡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