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淮:「香了。」
牧聽舟:「廢話,方才才洗過。」
他道:「行了,你別說話了,我現在聽見你說話就煩,趕緊睡覺!」
語畢後,他也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縮在溫暖的被褥之中,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牧聽舟又等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鑽出了被褥,悄無聲息地站在床榻的邊緣,居高臨下地望著床榻之上熟睡的人。
外面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柔和的月光傾灑在他的身上,投射出的陰影照在地上顯得狹長又巋然。
牧聽舟再三確認過裴應淮是真的睡著後才悄然鬆了一口氣,打入了一股靈力進入他的體內,默不作聲地替他修復著那極度缺少的精氣神。
沒有辦法啊,他這副身子沒什麼太大的能力,要是唯一的儲備糧就這麼死了,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牧聽舟給自己找足了藉口。
白日裡又是吸精氣又是打掃屋子又是給他洗澡的,更別說這冰鑒鏡造出來的裴應淮沒有什麼高深的修為,自然也是累得夠嗆。
臨走之前,他又回頭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沒動,牧聽舟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趁著月色頭也不回地跑離了木屋。
也就是在他前腳剛邁出木屋,後腳抬起時,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幽邃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不遠處跑遠了的小白影。
裴應淮輕嘖了一聲,坐起身,喃喃自語:「就少叮囑了一句,趁人不備就跑沒影了,小沒良心的……」
小沒良心疾馳在黑夜之中,在月光的映襯下宛若一道銀色的閃電。
尖利的爪子觸碰在地上,卻依舊寂靜無聲,他收斂了全身的氣息,隱蔽在陰影之中
穿過小巷,靈力包裹在全身,與此同時,牧聽舟的神經也緊繃到了極點。
循著白日裡記憶的方向,面前的一切重新變得開闊了起來,遇一路奔馳到了小巷的末端,剎住了身形。
他在榕樹下,看見了一個人。
清朗月光下,一個青年隻身獨立地站在榕樹下,即便是粗布短褐,但周身流淌的靈力卻是純粹至極,與先前見到的那般判若兩人。
是景若平。
牧聽舟眉眼微沉,剛準備解開收斂的氣息,倏然聽見前方傳來了一道溫潤的聲音。
「——來了。」
牧聽舟眉心狠狠一舟,心下微沉,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跳在了地上。
他乾脆地問:「你是誰?」
牧聽舟向來看人很準,直覺告訴他面前的這個人並不簡單,極有可能是趁著冰鑒鏡不備而順著縫隙鑽入到了他的幻境之中。
看起來來者不善。
他先前只不過吸了兩次精氣,身上的靈力還並不算特別充裕,但是在危急時刻扭頭就跑的餘力還是有的。
「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