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牧聽舟腳步一頓,停在了房門前,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再度懸了起來。
牧聽舟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只覺得他這副模樣又稀奇又好笑。
他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又不慌不忙地轉了轉脖子,舉起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如往常一樣面不改色地推開了門。
裴應淮:「……」
真的是要死了。
他再一次猶豫地開口:「舟舟,你……」
可惜,一句話還沒說完,又讓牧聽舟給打斷了。
一打開屋門,撲面而來的暖氣讓牧聽舟舒適地眯了眯眼,他隨手將外袍脫下,聞言,轉過頭,有意所指地說:「說起來,我記得我不曾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裴道長,你又是從哪得知我的本名的?」
若是在從前,裴應淮的回答一定會是毫無破綻。
可惜,現在的他只能在胡亂的思緒中尋找答案。
還沒等待他的回答,牧聽舟又打了個哈欠,含糊道:「算了,我對這答案也不感興趣……只是,沒想到道長竟然對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
「我不過是一介小小妖族,著實有些倍感受驚啊。」
牧聽舟並沒有給裴應淮什麼開口的繼續,他拉過木椅,隨意地蹺著二郎腿,神姿慵懶,銀色的長髮乖巧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繼續道:「不過既然道長助我化形,那我也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一件事吧。」
既然這是一個雙重幻境,那就意味著需要破壞兩個陣眼。
可如今日日跟裴應淮待在一起,現在就連一個陣眼都不曾找到,牧聽舟覺得自己不能再這般懈怠下去了。
出幻境之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
事已至此,牧聽舟瞥了眼站在他身前,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手足無措的男人,赤色的眸光中划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玩味。
「裴道長——」牧聽舟故意拖長了語調,「既然您答應了交易,那我們之間應該就算是清算完了。若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
「不行。」
裴應淮倏然出聲打斷他的話,在牧聽舟有些錯愕的目光下,他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整理好了思緒,回到了先前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男人驟然上前一步,稍稍俯下身,順著敞開的領口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胸膛上滿是昨夜被牧聽舟啃咬出來的紅痕。
碎片樣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牧聽舟不自在地別過視線,神情有些緊繃。
「不算清算。」裴應淮身上的壓迫感十足,可偏偏說話的聲音十分輕柔,「你忘了,那日深夜的懸崖邊,是誰將遍體鱗傷的你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