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吧。」裴應淮淡淡道,「到他傷勢好全。」說完,他便離開了。
身後溫暖的光線越來越遠,林間小道的路上空無一人,黑暗之中一片寂靜。
他就這麼走著走著,忽地眼前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像是有意在指引著他上山的那條路似的。裴應淮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倏然間抬起頭,望向了山頂的位置。
就在這一片漆黑之中,兩三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籠懸掛在木屋前,燭光並不是很大,卻能清晰地照亮前面的路。
在一片皎潔清亮的月光下,一個人影坐在窗沿邊上,雙腿懸空晃蕩著。估計是聽到了動靜聲,少年停止了動作,瞥了過來:「啊,終於回來了。」
威懾
第一百一十章
「你怎麼還沒休息。」裴應淮看了眼掛在屋檐下, 明顯是就地取材製成的簡陋燈籠,問道。
牧聽舟從窗沿上跳下來,揉了揉眼睛, 明顯有些睡意朦朧了:「嗯, 這不是在等你。」
裴應淮頓了片刻, 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等我做什麼,我就是和徐清影說一些事情。」
牧聽舟默不作聲地瞥了他一眼,這才是他感覺到奇怪的地方。
他師兄這人表面上看起來做事循規蹈矩,其實骨子裡也是有一股逆反的勁在的, 否則也不可能直接將他帶回了九重天。
這麼隨心所欲的人回到萬鹿山之後還時不時地跑過去找宗主說些悄悄話,很難不讓牧聽舟多想。
——有可能和他身上的秘密有關。
這麼一想,牧聽舟就硬生生地一直坐到了他回來,可滿心的問題在看見他獨自一人走在林徑上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時, 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他已經知道了?」牧聽舟問。
裴應淮點了點頭:「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牧聽舟噢了一聲,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準備上榻歇息, 就見裹挾著一身風雪的男人也上前了一步, 將身上的外袍褪去, 束起的長髮也被解了下來, 朦朧的一片燭光之中, 那雙落在他身上的黑瞳之中竟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牧聽舟:「?」
他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褪去外袍後,也跟著上了床榻,非常自然地就躺在了他的身邊,此番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點多餘。
更主要的是他下意識地往裡面側了側, 給裴應淮騰出了一個人空閒位置。
這個床榻還是兩人小的時候郁清名給的,對於那個時候的他們來說足矣, 但是對於一個成年人和長大一點的少年來說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牧聽舟憋了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彼此勞累了一整天,困意卷卷襲來,更不要說裴應淮適宜地添了一句:「別忘了,明日還得早起上學堂,現在還不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