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有好一會,牧聽舟嘆了口氣,開口問:「賀長老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一旁的碎鏡揣進了懷中,站在巨石之上,望向賀延時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賀延怔怔地望著他的臉,一陣恍惚後才淡笑道:「聽聞你下午沒有去學堂,所以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牧聽舟興致缺缺地說:「沒什麼事,單純地不想去,但我也覺得沒有興師動眾到讓賀長老親自前來一趟吧?」
賀延見他這種警惕心十足的模樣,失笑道:「是真的。」
他輕聲道:「就是想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牧聽舟狐疑地盯了他半晌,見他不像是撒謊的樣子才跳下石頭,他頭都不回地走入竹林之中,走了兩步才回過頭問:「不進來嗎?」
賀延連忙抬步跟上,跟著牧聽舟的腳步穿過竹林,來到了那間封塵已久的木屋前。
牧聽舟推門而入,陽光滲透進屋內,照得整個屋子暖洋洋的。
「進來吧。」他四處張望了番,「沒有茶,只能請賀長老進來坐坐了。」
賀延坐在桌案前,竟顯得有些拘謹,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遭一番,溫聲問道:「近日身體可有什麼地方不適?」
牧聽舟倒沒什麼不自在的地方,背倚在竹凳上晃晃蕩盪,懶懶道:「都挺好的,除了沒法用靈力以外,都挺好的。」
賀延靜默半晌,見他並沒有什麼要隱藏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我替你去問問藥堂堂主?」
「賀長老費心了,不過還是不必了。」牧聽舟婉拒道,「裴應淮天天給我喝的藥已經夠我受得了,再來幾碗我可真就受不了了。」
「……」
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賀延的神情肉眼可見地低落了幾分。牧聽舟瞥了眼他,心底微微嘆息了一口氣,半開玩笑地開口道:「不過沒想到昔日一別,賀長老竟然坐上了執法堂堂主之位,挺不錯的呀。」
賀延生怕他誤會什麼,急急忙忙道:「不是的,當時是芩鶴長老坐化之後,執法堂群龍無首,迫不得已之下我才接手的這一職位……」
牧聽舟好笑道:「你同我解釋什麼?既然是自己決定的道,一路走下去就好了。」
倒不能怪賀延多想,主要是上一代執法堂堂主芩鶴長老對牧聽舟所做的……哪怕至今賀延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那段過往的,也是為數不多清楚牧聽舟心底有多厭惡執法堂的。
賀延心底微微苦澀,但並沒有過多表露,他重新揚起一抹淡笑:「聽舟,歡迎回來,我……我們都很想你。」
「還是算了吧,我現在就是個柔弱無力的平凡人,經受不起賀長老的這份大禮。」牧聽舟擺擺手,「除了你之外,還有旁人察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