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方才已經決心將羞恥心拋棄了, 要讓牧聽舟說出一些關心的話語還是有些彆扭。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怎麼依稀記得先前城鎮外並沒有那一片泥沼地?還是說這是什麼妖族的特異能力,目的就是為了隱藏……難不成那裡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還是說你體內的魔氣……」牧聽舟猶豫片刻,還是將心中所想的給問出了。
他始終還是覺得, 裴應淮心中早在聽見妖族有行動時便有了計劃,此舉是為了敲打一番,順便將自己帶回去。只是裴應淮目前行事魔氣所感染,更加容易劍走偏鋒, 先前有自己替他調理, 如今卻沒有一個抒發口, 牧聽舟還是有些擔心的。
——饒是裴應淮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話外之音, 他的指尖勾著少年黑色的長髮, 將其纏繞在指尖把玩著,被牧聽舟不耐煩地打掉之後才頗有些好笑道:「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呢?」
「有人哪怕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還試圖在我眼皮子底下將你帶走。」裴應淮輕聲道,「換位思考一下, 假如被帶走的人是我,你又會怎麼樣?」
怎麼樣?這還用問?
牧聽舟不假思索地想著, 肯定是第一時間把那個動歪腦筋的人頭給擰下來。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牧聽舟見狀不吭聲了,似是早就看出他想知道些什麼,裴應淮又道:「但你猜的不錯,泥沼地確實是妖族藏匿身份的一種方式。」
「是一種,甚至連天道都能被騙過的方式。」
牧聽舟猛地一驚:「我先前聽聞妖族曾百年前犯下大罪,自那之後便銷聲匿跡了,難不成就是用這種方式藏起來了?」
妖族的事情發生在他出生以前,所以即便是牧聽舟,也只是從三教九流的口中聽聞了一些,但並不知事情的原貌。
裴應淮唇角扯出一抹譏嘲的笑:「不錯。」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引得天道震怒……」牧聽舟喃喃開口。
裴應淮故意蹭著他的臉頰問,循循善誘地問:「想知道?」
牧聽舟連聲點頭。
「那你主動親我一口。」
「……」牧聽舟面無表情地生出了想要將他一腳踹下床榻的心思,「那你別告訴我了。」
裴應淮被他一臉嫌棄的神情弄得啞然失笑:「告訴你也無妨,只不過可能會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一些。」
他啟唇,冷冷吐出了兩個字:「牲祭。」
這個「牲」在裴應淮口中並非家畜,而是人牲!
牧聽舟呆了一瞬。
經歷了千百年來的變遷,現在的牲祭早就與上古時期宰殺牛羊獻祭給神明從而換來平穩的生活時異事殊了。那一次的牲祭甚至可以驚動天道的怒火,顯然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