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走,屋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牧聽舟拍了拍衣裳的褶皺:「那師兄,附近這一帶就交給你了,我看看能不能從這老狐狸嘴裡套出什麼話來。」
裴應淮卻沒有說話,眉宇間的冷漠散了些,握著牧聽舟手腕的手卻沒有鬆開,直到青年走了兩步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怎麼了?」
男人手中微微使力,輕而易舉地將青年拽至身前,牧聽舟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拽了個踉蹌,坐在了他的腿上。
修長微涼的指節蹭了蹭牧聽舟的臉側,裴應淮身上沉冷的氣息讓牧聽舟無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耳廓有些紅,別過臉去低聲道:「幹什麼?」
「沒什麼。」裴應淮淡淡道,手上力道不減,在牧聽舟白皙的側臉上留下了一道泛紅的指印。
青年不知道的是,他已然忍了整整一路,有些壓制不住心底的陰暗面了。
妖族與世隔絕,族群之中兄妹通婚的不在少數,自然也就不講究什麼人倫道德,民風格外開放。方才走在大街上時,那赤.裸裸落在牧聽舟身上的目光他察覺了一路,即使及時將人圈在了自己的一隅之地中,也不能完全阻擋這群妖族望向牧聽舟的目光。
連帶著看戚清凌時都有種抑制不住的殺意。
牧聽舟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眉眼柔和了下來,難得地輕聲道:「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你……自己也要小心。」
在裴應淮沉默又極具侵略性的注視下,牧聽舟側了側目光,忽地上前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口,隨即又很快退離。
「行了,別膩歪了!我走了!」
說罷,便似是步伐有些慌亂地跑出了門外,啪嗒一下把木門關上了。
門內的人坐在榻前良久,這才微微垂了垂眸,陰霾逐漸散去,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前兩日下了一場雪,前院的梅園樹梢上積覆了一層薄薄的雪霜,被冰冷的長風捎帶吹得簌簌落下,融化在了地上。
牧聽舟走出去的時候,耳廓還有些發燙,他抬眸看見站在松葉下的戚清凌,定了定神。
戚清凌身後的大半個長尾縮在衣袍之中,呼出了一口冷氣,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穹,不知在想些什麼。
牧聽舟走上前去:「冷?」
戚清凌回過神,笑道:「尊上放心,內殿之中設有暖爐,只要是在室內就不會這麼冷。」
兩人並肩走在長廊之中,戚清凌伸手掃落身旁木欄上的積雪,忽地聽見身旁的青年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戚族長,我這個人說話不太喜歡拐彎抹角,你可能也聽說過不少我的傳聞,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做起事來沒什麼方寸,也沒什麼底線。但若是戚族長提前給我透個底,興許我還能收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