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著眸子, 沒有去看軟榻上的青年。
祁蕭然今日卻格外的尖銳, 他嘭地一下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我在問你話!」
「……」牧聽舟答, 「是。」
他抬頭, 淡淡道:「若你真的只是要這個答案,那我就回答你。」
「是。」
祁蕭然深呼吸了一口氣,眼尾都被氣紅了。饒是他自知自己接受能力非比尋常,也被面前這人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強行壓下語氣中的顫抖, 冷靜道:「你身為妖族,在沒有準許的情況下擅闖九重天, 你可知這是會被殺頭的重罪?」
「擅闖九重天還不夠,竟然還想搶奪本君的車輿,幾百條命都不夠你活的!」
牧聽舟這倒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妖族現在是如履薄冰,沒想到連上九重天的資格都被剝奪了。於是他非常誠實地搖了搖頭:「我就是跟著先前那兩個妖族過來的,其他的……倒還真的不知。」
他有些好奇地問:「我會死嗎?」
他可不想還沒見到裴應淮之前就被砍掉腦袋。
時隔了三十五年,祁蕭然發現這個人真的是一——丁點都沒有變,還是這麼的能語出驚人,還是這麼的……能一句話把他氣笑。
祁蕭然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不。」
看起來他還是念舊情的,牧聽舟稍稍鬆了口氣,緊接著又聽見他緩緩開口:「來人——」
牧聽舟:「?」
祁蕭然:「將這個肆無忌憚在九重天上撒野的妖族也給本君拿下去。」
牧聽舟:「……」
就這樣,他被旁邊冒出來的侍從也給帶了下去。
那侍從一聽見此人是個妖族的身份,連動作都粗暴了不少,扯著牧聽舟細瘦的胳膊就是一拽:「不過是一個廢物妖族,衝撞了大人就是死路一條,走!」
牧聽舟被拽得一個踉蹌,祁蕭然頓時望了過來,眉眼一冷,厲聲喝道:「放開!」
牧聽舟本來拽得心裡不爽,手中的匕首都有些藏不住了,結果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得手抖了一下,眼睛都瞪圓了——畢竟蕭然冷著一張臉生氣的時候還蠻唬人的。
他下意識地站直身子。
只是沒想到那侍從反應更大,撲通一下直接跪了下來,頭磕得嘭嘭響:「魔君大人饒命,魔君大人饒命。」
牧聽舟:「……」
這劇本怎麼有些不太對勁?
祁蕭然閉了閉眼,冷冷地開口:「待會兒自己下去領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