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荒唐的晚上之后,罗德斯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来面对叶斐然。
只要叶斐然不主动说话,罗德斯就可以一直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叶斐然叹了口气:“我先去洗澡了,你帮我照顾一下她,行吗?”
罗德斯点点头。
等叶斐然进入浴室之后,罗德斯就在客厅里和小黑猫大眼瞪小眼。
带孩子什么的,罗德斯一点经验也没有。
他没什么晚辈,身边唯一称得上是晚辈的只有乔柯。
但乔柯是私生子,从小并没有被他们的父亲带到老宅里生活,在罗德斯还小的时候,他是家族里唯一的小少爷,他是一个家族被延续到第五代的象征。
他必须比同龄猫都要强,他肩负着一个家族的兴衰。
但是他的父母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的母亲把他视为耻辱,父亲则是希望罗德斯从未出生过。
对于罗德斯的父亲而言,只有乔柯才是自己的孩子,只有乔柯才是自己生命的延续。
罗德斯的存在就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他,曾经的他是多么无能,只能在家族的逼迫下低头,和一个并不相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甚至生育出一个孩子。
罗德斯对那个家没有丝毫感情,那是个巨大的家族,也是个冰冷的机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运转着,他们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理想。
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为了家族在运作。
罗德斯盯着小黑猫,小黑猫也盯着罗德斯。
过了一会儿,小黑猫动了。
她从另一边的沙发上跳过去,直直地跳到了罗德斯的膝盖上,她蹲坐在罗德斯的大腿上面,用自己的前爪梳理脸上的毛发,还伸过脑袋舔了舔罗德斯的手背。
虽然小黑猫的舌头上有倒刺,但是罗德斯却并不会觉得疼痛。
当叶斐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黑猫趴在罗德斯的膝盖上睡觉,爪子还会动一动,似乎在睡梦中踩奶,而罗德斯则翻看着书,室内很安静,也很温馨。
叶斐然擦干头发上的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小黑猫的耳朵动了动,却并没有醒过来。
叶斐然和罗德斯所住的房子也有两个卧室,之前叶斐然都是和罗德斯睡在一起,于是另一个卧室就被闲置下来,现在正好让小黑猫住进去,叶斐然小心翼翼地把小黑猫从罗德斯的膝盖上抱起来。
大概因为抱住自己的人的气息很熟悉,小黑猫很乖巧的趴在叶斐然的怀里,她舔了舔嘴角,被叶斐然抱了进去。
于是客厅又只剩下叶斐然和罗德斯,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尴尬。
罗德斯坐在沙发上,已经十分钟一页书都没翻过了,他没有去看叶斐然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该对叶斐然说什么。
当一段关系发生改变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不知所措。
只是和罗德斯相比起来,叶斐然要更加镇定一些。
不过并没有好多少。
叶斐然清了清嗓子,找了一个话题,打破了现在尴尬的氛围:“工厂明天开始第一次生产。”
罗德斯放下书,他什么都看不进去,从叶斐然进浴室,他听见水声开始,注意力就一直不能集中。
他的脑海里总是会蹦出那天晚上,脑子里的画面都是叶斐然在他身下,像玫瑰一样绽放,舒展花瓣的样子。
罗德斯稍微侧了侧身子。
但叶斐然还是敏锐的发现了罗德斯的变化,他抿嘴轻笑:“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做的。”
罗德斯没说话,他有些窘迫。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明天还要忙,我先去睡了。”叶斐然叮嘱道,“你也早点睡吧。”
明天的事情会更多,更忙碌,叶斐然睡的很早,他甚至连罗德斯什么时候躺到床上来的都不知道。
工厂的早晨是从第一声铃声开始的,莎拉和乔尔不急不慌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第一声铃声距离上工还有半个小时,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收拾。
莎拉前一天晚上打好了水,他们不需要去洗浴间和工友们挤,在宿舍内就可以洗脸刷牙,收拾好之后,莎拉让乔尔把女孩带到看护所,那里有专人照顾还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有些是孤儿,有些是被父母带到这里的。
毕竟都要上班,没时间照顾孩子,白天只能放到看护所。
看护所的员工也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人们,他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和体力去面对工厂的流水线强度。于是叶斐然就让他们之中还能动作的老人们看护孩子。
老人的数量并不少,每个人每天看孩子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莎拉叮嘱女孩要听话,不要吵闹,然后就带着乔尔去上工了。
乔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作为学徒,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叶斐然会教这些学徒做菜,也会让机器师傅教他们怎么使用机器。
乔尔的成绩很好,他总能记住每一个要点,和别的孩子不同,他的注意力是非常集中的,不会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学一会儿就要开始打闹,或者是舔舐自己身上的毛发。
叶斐然很喜欢乔尔,不仅仅是因为“乔尔”是个好学生,而是因为乔尔大概是这些孩子之中唯一有“目标”的那一个,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他们并没有认识这个世界,更称不上了解,但大部分孩子,他们很满足现在生活,没有做出改变的想法。
乔尔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