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栖在旁一直没说上话,等到他们都说完,他两眼放光说:“要不咱把东厂烧了吧!”
曾培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们是要逃命,不是要去送死!”
七嘴八舌,争执不休。竹摇和琳琅无所事事地端庄坐着,直到楼底下突然想起吵嚷。
“哎公子……公子您别!”听声音是竹摇身边的那个丫鬟,语气焦急得不行,“我们娘子今儿真不方便,有客!”
接着听到一个很年轻的男声说:“有什么客?这一年多我都没听说她有别的客!”
屋中霎然安静,几双眼睛都望向竹摇,竹摇面色惨白地僵了僵,嚯地弹起来往外去:“我去拦一拦。”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门,对方已从外将门推了开来。
一时之间,肃杀腾起。
奚月和杨川不约而同地升起先灭口再说的心,看这公子哥儿虽然年轻却器宇轩昂不似等闲之辈,才没敢贸然动手。
那公子怔了怔:“还真有客?”接着注意到曾培的飞鱼服,“锦衣卫?”
不知怎的,他眼中依稀有几许复杂的光芒。
竹摇已恢复了从容,不卑不亢道:“是,几位大人办差累了,来我这儿坐坐。”说着便转过身,佯作随意地把这人给奚月他们介绍了个清楚,“这位公子跟诸位大人也算有缘,来我这儿不为别的,就想听锦衣卫的故事。”
说着,她的目光在奚月面上定了一定:“尤其是我从前有位恩客,叫奚风。他的事,这位公子最感兴趣。”
奚月心弦一提,登时明白这人决计有底细。
她倒不担心竹摇和他说过什么不该说的,毕竟那些真不该说的,她也不会告诉竹摇。但这人这么打听“奚风”……也不知是为什么。
她便动着心思想打听一二,没想到,对方竟主动坦坦荡荡地走了进来:“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喝上一壶。”
他说着就坐在了桌边的空椅子上,从官服看出曾培是千户,又看看屋中的另外两个男人:“二位是?”
杨川平静地抱拳:“在下杨川,北镇抚司千户。”
沈不栖颔了颔首:“我叫沈不栖,是个小旗。”
曾培大大咧咧地一指奚月:“这一位,是我们镇抚使。你感兴趣的那个奚风,是她亲哥!”
奚月一记眼风瞪过去,曾培登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想咽回去也晚了。
那公子哥儿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可是,却又并没有奚月所设想的追问。他已极快的速度平静下来,一笑:“我知道你。去年曹吉祥谋反是你凭平叛之功进的锦衣卫。在此之前,你杀了几十号人。”
顷刻间,杨川拍案而起!
奚月只见眼前人影一晃,继而闻得一声轻叫。转瞬之后,这华贵公子已经被杨川按在了墙上,喉咙被死死扼着,面色逐渐胀红。
“师兄!”奚月赶紧过去抓他的手,“此时不宜招惹是非,快放开!”
“是知道他是什么人!”杨川说罢喝问那公子,“你怎么知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