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小记(2)作者:ello1102021年9月14日字数:11533我们接着上回继续说。
话说那晚疯闹一阵,到了第二天,黎总也不忘跟我打了电话,一番寒暄吹嘘,言下之意就是缠着我定下个章程,约个时间。
这就是这些大商人们,鬼精鬼精的地方,即使是跟我们这样的大企业打交道,也是非要亲眼瞧着东西了,才肯放心。
按着我那哥哥的意思,既然全总都不急,也就放一放,缓一缓,所谓欲擒故纵嘛,可不是跟妹子们才能玩这一套的。
黎总缠得我实在厌烦,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这老板,当得可是没什么劲头的,我还真敢在公司里指手画脚不成。
连着两天都是如此,我干脆就跑去找老板,我的老板Z董,此时在干什么,老头子平生没啥太大的爱好,独独这钓鱼,算得上一件上心的事,还有一件是比较小众的,喜欢养乌龟,别的喝茶喝酒玩女人,别算他那份,都是可有可无。
年轻时自然不必多说,现今不是流行着,三五钓友,包个船出到远海去海钓嘛,不过是我老板玩腻的东西罢了。
这回寻了机会,丢着我在公司里,说难听了就是顶包去办事的,我可不敢去埋怨他,二十来岁跟着他,如今一晃已是小二十年,真算得上是老板青眼有加,一步步抬起来的,也就是我那大侄女,实在跟我差着辈了,不然非得摁着我上门做女婿去。
这回倒也没有跑太远去玩儿,他也明白,我这么个货,可镇不了公司里那群大佛,且不说营销部的马总,法务部的方总,就是跟我交好的,市场战略部的李总,财务的姜姐,也都不会真去听我的。
等我寻着他时,正是他们三两老友,在把玩,品鉴乌龟。
我可是不太懂,本来不想吹牛逼,去贻笑大方了,可我老板就拉着我。
我们俗话说,老小老小,这是个什么意思呢,就是指这人啊,老了以后的脾气性格,是个小孩子一样的,这不,拉着我干嘛呢,可不就是赌气了嘛。
真算起来,也是我谦虚罢了,我老板喜欢的玩意,我再不懂,也得去打听打听,学习学习,是这样的道理吧,投其所好是不会过时的。
我老板赌什么气呢,他们这几个老头子,都是多年的老友了,我自然早就打过照面的,其中一个就跟我老板怼上了,说是他这个乌龟没养好,水放得太多了,水草又太少了,怎么怎么的。
我老板就要我说个门道出来。
我往缸里一看,好家伙,可不就是那只我老板最得意的玛塔龟嘛,这玩意也可以喊做枯叶鬼,确实是鬼不是龟,甲壳有三条规则的条状背嵴,大体是灰褐色,一动不动的时候,形似枯叶,配上甲壳上的花纹,鬼模鬼样的,因此得名,也能唤作蛇颈龟,同科同属的,品种不同罢了。
如我所说的,老板喜欢的玩意,我起码也得能附和几句,何况这只是我老板最钟意的,那可就吹起牛逼来,就是一大版了。
当然了,我老板这几个老友,可是实打实的知心朋友,相约着后走的要给先走的去烧纸的,可不能真得罪的,哄着几个老头子高兴了,才算是放过我。
我这也不能忘了事,我老板的这几个老友,当着面说就行,也不需要背着人的。
我老板这也就歇了三两天,眼睛一瞪,佯装着生气,「小X啊,这才几天就想往外跑,我可是坐了几十年呢」我的意思呢,就是快刀斩乱麻,把黎总和全总,领到上海去,赶紧完事算了。
我赶紧就赔着笑的,「Z董,您这位置,小X是真坐不住啊,嘿嘿嘿」我老板自然是有他的计较的,听完我简略的说了一遍过程,也没思索太久,给我定了个主意,再缓两天,非得等全总主动来找了,才跟沪公子那边打招呼,然后去上海,这个黎总,无需管他,惹得烦了,不接电话就是了。
事也就照着我老板的意思办,至于我这好哥哥沪公子,也不至于屁大点事都去劳烦他,等我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全都理顺了,行程什么的都定下了,才敢去跟他汇报一声。
等我快到家时,我老板给我打了电话,提了一嘴,市里的渝公子,也要去走动一下,虽然他不掺合,总归是他牵了线的,是赚是亏是我们的事,该承的情,里子面子规矩都不能少。
本就不用我老板吩咐的,沪公子算我的大哥,渝公子可就是二哥了,何况老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沪公子能量再大,我在市里有点什么着急事,他也鞭长莫及。
只不过渝公子如今可不敢像早年间那样,随我安排着胡闹了,在我们这个地界,渝公子是真不敢玩,不过吃个饭总还是没问题的,哪怕如今都是一样,领导就不能有点人情世故吗,同学聚会都不能去吗。
渝公子的戏份,我们暂且不表,末来寻了个机会,我带着他到外地,胡搞瞎搞的,也得等我们说到那段,才去细说了。
我们继续往下说。
硬是拖着小半个星期,全总那边才找上门来,这老货,不知怎么的,就摸清我的底细了,开口就是,「X总啊,替我向Z董问好啊,哈哈哈」我这脸皮功夫也不是吹的,硬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不接这话茬,这全总可就万万没想到了,等到了上海,老老实实的就给我敬酒了。
全总自然就是催着办事的,也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样子,直接要求明天就飞上海去。
这章程,本就是我老板授意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仍是假模假样的,又拖延两天,捏着架子说没空呢。
实则全总刚走,反手我就打了电话给沪公子,详细说了一遍,我这好哥哥,笑嘻嘻的说到时候接我,吓得我连忙推脱。
关于沪公子的身份,我确实不便去说明,我只提这一嘴,他本姓江,好了,就此打住。
那咱们就去呗,一路无言,顺利抵达。
我这好哥哥,也真是给面子,带着吴总就来接机,同行的黎总倒也还好,小老头子搞了半辈子生意,场面功夫自然是滴水不漏,可全总明显脸色都变了。
我们这里详细的说一些历史背景的题外话,此后就不作说明了,也还是沪公子跟我说的,说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当时国家决定,在广西柳州,搞一个工业基地,熟知历史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广西在上世纪1950年解放,可山高林深,地势险恶,又是祖国的西南门户,极长的边境线,直到1955年,才算剿火境内的土匪。
更何况,历来就属于是蛮荒之地,多民族混居,自然不存在工业的底子。
所以就有这个历史原因,在当时,国家真正的工业核心,得把上海算在内。
决定要在广西大搞工业,1958年,首批一千五百余名上海工人响应号召,南下援建,主要就是去柳州。
到了后来,所有的跟工业有关的单位企业,无论是有色金属这些重工,还是纺织造纸这些轻工,亦包括牙膏化肥这些化工,领导层一度都是上海籍。
沪公子的长辈,是参与到这次援建计划之中的,也曾来过广西。
全总作为广西的老企业家,想必是熟知这段往事,甚至听说过沪公子这号人物,也不足为奇,因为我看见全总,小心的径直走过去,欠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去握手打招呼。
我可不在意什么,跟沪公子一起玩女人,裤子都脱着坦诚相见过的,上了车也就不免一番相互调笑。
沪公子标志性的,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调笑着我,「老弟啊,你这刚回去,老吴就念叨着你啊,这一念叨,可就真来了,哈哈哈」吴总也接着话茬,「哈哈哈,晚上还是住到刘姐那里去,咱俩陪哥哥喝几杯」还给我使个眼色,懂的都懂。
黎总鬼精鬼精的,丝毫不提生意的事,跟着一起打趣,一番言语吹捧,恭敬得体。
全总就有点心不在焉了,也被我毫不顾忌的胡言乱语,给唬住了,根本不敢看我,只敢接接黎总的话茬,完全就没有当初找我,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了。
这就是所谓,人生难得煳涂,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为好,没心没肺的更自在些。
沪公子是我的哥哥,自然要拉着我,还是住到刘姐的别墅的。
时下就把黎总和全总,送到预定的酒店。
按着规矩,无论身份高低,沪公子都得请着吃个饭,哪怕是黎总全总,跪着求着上门,也万万没有去请我们吃这接风宴的道理的。
不过沪公子可没打算着,什么客人都往刘姐那里引,干脆就让吴总,就在这他们下榻的酒店,开了个席。
沪公子可没什么闲功夫,跟他们啰里啰嗦的,加上我也把一些事务,都理顺了,价钱什么的,也都是谈妥的,早就跟我这好哥哥,详细汇报过。
等着他们回房放行李的功夫,我们先行来到包间,沪公子当着面,打了个电话,又喊了一个什么人过来。
多余的调笑打趣,无须多表。
人齐了,沪公子又介绍了一下,最后来的这位,年纪也不大,四十出头的样子,可来头不算小,是上海这家大钢铁企业的,经营这一块的负责人,叫做任总。
也提一下题外话,国企的制度,跟我们私企不同,原则上,也就是负责生产为主,在过去,生产资料都是服从国家的宏观调配,也就是改革开放以后,慢慢的允许一定程度的经营,也就是自负盈亏,按着正规的说法,国企里是有一个经营科,或者经营部,也有些国企,独立的分出一个供销子公司出来。
这就得啰嗦几句,是什么呢,就是关于这个行政级别的说法。
国企的领导,看似无权参与任何政务,也无权调配任何公职人员,可他们的行政级别,可是不低的。
就按上海这家大钢铁集团来说,董事长可是享受副部级待遇的,这是什么意思呢,上海作为直辖市,跟别的地区的一个省,是平级的,那么上海的主官,也就是个副部级,当然了,实际上会兼任某某委员,这可就大了去了,我们不敢讨论。
要是这俩大佬,一起出席活动,那就是一起坐在主席台,挨在一块的。
往下顺着理呢,这个任总,怎么也得是个局级,只不过是享受这个待遇,没有实权罢了。
那可不管你什么级别,沪公子按着规矩,开场招呼着碰了一个,这任总就跑来敬酒了,不止是敬沪公子,我跟吴总,都算是主家,算是副陪,也跟我们碰了。
再接着就是全总敬酒,最后才是黎总敬酒。
这些都是有门道的,不是由着性子,想敬酒就敬酒。
然后沪公子是不需要去敬谁的,吴总先按着任总,全总,黎总的顺序,回敬一圈,再到我也依葫芦画瓢的,又回敬一圈。
这一套场面功夫,就算齐活了,之后就可以自由发挥,由着你性子,喝不得酒的,也可以推脱不胜酒力了。
酒过三巡,沪公子也就筷子一放,那就是要说事了。
那可不敢让我这哥哥开口,我先举杯跟任总碰了一个,慢悠悠的就大概说了是怎么个情况。
这任总也不傻啊,席间沪公子是称呼我为老弟的,他既然是沪公子喊来的,肯定知道沪公子是个什么人,哪里敢我跟装逼,听清了数量,马上就表示,就是去调配,也保证搞过来。
本来这种场合,是不能谈价钱的,因为几方的人都在,你这谈价钱,那不就透底了,假设说,全总是不知情的,黎总在中间过了一手,低买高卖,那全总就要掀桌子了,对吧。
我们常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现在就是个特殊情况了,我跟全总是达成协议的,当然我又是得到沪公子的授意的,就给你黎总捞这个钱,你自然就要承担风险,一个是要垫资,二个就是后续自己找全总讨要尾款去,对吧。
这些东西,我都理顺了,才敢到上海找我的好哥哥啊,那自然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了。
席间,全总举着杯子,硬是走过来,跟我碰了杯酒,我自然也不去装逼,他的意思是跟我告个罪的,之前小瞧我了,我们也无须拿出来说事。
至此呢,基本就没啥毛病了,无非是拟定合同之类,至于去联系火车皮,就是黎总自己跑腿了。
那么,就有朋友问了,X哥,那你拉着沪公子,真就白忙活啊。
嘿嘿嘿,如果大家有这样想的,以后跟人做买卖,就要多几个心眼了。
我们谈的价,是给黎总的价,然后全总心知肚明的,任由黎总加点利润,再转手给他,对吧,那我的哥哥沪公子,可是没有说话的呀,不然喊这任总来干嘛,看戏的呀。
沪公子再去跟任总说事,可就不是当着全总和黎总的面了,哪怕任总知道我们卖给黎总的价钱又如何,他这个出厂价,可是有沪公子找他说的。
散了席,沪公子就带着吴总和我,拉上任总,往刘姐的别墅去了。
到了地,刘姐招呼着泡茶,这才是要真正说事,全都是自己人,沪公子能把任总带到这里,也说明是能一块玩的人。
我这哥哥,就喜欢拿我调笑,笑嘻嘻的:「老弟啊,这可算是开张的生意啊,做哥哥的,按着规矩也得跟你敬一个啊,哈哈哈」说完真就举着茶杯。
要是不了解沪公子做派的,肯定就吓得要死了,我这脸皮可厚实着呢,早就明白我这哥哥的套路,知道他是调笑我呢,也就顺着他,跟他碰了一下茶杯。
这就是我这哥哥古怪的地方了,上次那回事情,在我本地的时候,我伺候大爷似的,处处小心的捧着,这沪公子可不乐意,惹得我急眼了,一下子放肆起来,嘿,沪公子高兴了。
那我现在可就摸明白了,我这哥哥呢,说事的时候那就说事,真别开玩笑,他要是调笑你,阴阳怪气的,你就别去乱想,顺着他就行了,敬你你就接着,安排妹子你就抱着,让你脱裤子你就使劲的操着,哎,这就对他胃口了。
那我也不能过于放肆,放好杯子,也酝酿了一会,「哥哥,这回弟弟给您添麻烦了,惹了这么些货过来,害得哥哥还得招呼着」沪公子哈哈大笑,摆了摆手,先是冲着任总,「老任啊,价钱你刚才也听着了,我这些老弟们,少不得要挣个茶钱吧,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冲着我,「老弟啊,你这还得跟Z董学学,我现在跟你指点两句,回头你问问Z董,看看是不是一样的」说完喝了口茶,我赶紧给沪公子添上,他依旧笑嘻嘻的模样,「老弟,你这个事情,我说办得好。
常言道,万事开头难,市面上一些小生意,开张头天,免费吃免费拿都有,这叫什么,赔本赚吆喝。
你觉得这回没啥钱赚,给哥哥添麻烦,只是看了表面,这番误打误撞的,算是打开了场面,在圈里放出了风声。
还是这个大桥的事,老弟你可是真叫捅了个马蜂窝,现在至少有两家单位,在打听着,要采购一些特种钢材,你办完了才能走,别想着玩几天就跑」接着又朝着任总,「至于是不是赔本赚吆喝,也得看是谁办的事,对吧老任,哈哈哈」任总跟我这哥哥,不用多提,也跟着哈哈一笑,「沪公子说笑呢,老任心里有数」然后估摸着给了一个数,我也就不去装逼透露了,反正是彻彻底底的让我明白,这些原材料的水有多深。
有朋友是新看到我的故事的,也懒得去往前翻,也罢,我就再简略的说一说这个刘姐。
要论起来,我这故事,是不存在什么女主角的,天南海北的跑,跑到哪也就玩到哪,单说这个刘姐呢,硬要算,那就得是算女主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