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笃定自己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是这小孩蔫哒哒的,手插着裤袋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道:“怎么了?”
廖东星说:“我不想读书了,读书没用。”
叶斑看着他,道:“在一个人民教师面前说这话,你好意思吗?”
“你又不是因为做人民教师才有钱的。”廖东星百无聊赖地拨弄路边的灌木丛,“我不信一个老师买得起跑车还天天换车开。”
叶斑:“我朋友4s店的,我蹭车开。”
“放什么猪屁。”他浅浅地翻个白眼,说,“你以为我没4s店的朋友啊。你别说什么知识改变命运,对于我来说真没用。真的,这玩意儿分人,寒门出贵子,也得是那块料。我没大志向,混口饭吃,高中文凭足够了。”
他今天晚上的倾诉欲似乎特别旺盛,在叶斑开口之前打断了他:“你也别说我抽烟讲脏话,今天我还打架了呢。我就是那种没爹妈教养的人,脾气差得狗都嫌弃。”
叶斑气笑了:“知道脾气差你不改,知道成绩不好你不努力,现在出去你能干嘛,体力活?”
“卖脸。”
叶斑不赞同道:“娱乐圈可不好混。你要演戏,起码考个北电中戏敲开那扇门。”
廖东星听见他说娱乐圈的时候没忍住,笑得眼睛都红了:“老师您可真看得起我。”
叶斑于是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要如何说呢。
“反正我也就这样了,”廖东星耸耸肩,表情在暗调的夜里晦暗不明,“还不如早点去工作。”
叶斑十分不理解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散在模糊的光中,道:“你出过这儿吗?”
廖东星答:“鸣鹤吗?没有。”
“瑞士的雪很美,佛罗伦萨的hi很好吃,阿拉斯加的海洋暗潮汹涌,摩洛哥有着和这里徽派建筑大相径庭的蓝白房屋。”
他笑了笑,“你选择的方向决定了你未来的环境,从而影响你的眼界和性格。在不那么清澈的水里呆久了,神经会不敏感,头脑也迟钝。”
言尽于此,叶斑打算回去了,于是挥手上车:“明天上课我要是没看见你,你就完了。”
廖东星原地站着,忽然意识到他和自己不一样。
同一片天下,在他网吧赚钱的时候叶斑也许正在帕劳考潜水执照;他们的腿同时伸出,一个迈过逃课的教室后门、一个跨过英国的本初子午线;他手上端着盘子穿梭在顾客中间的时候叶斑或许怀里揣着书,正一步步地登上属于他的诺亚方舟。
可能是相差太遥远,廖东星连感慨都找不着地方落脚,但心情奇迹般地静下来了。
每个不下雨不刮大风的日子里,在茶余饭后的梧桐树下,老人们会闲谈,他永远记得那些人在提起孙辈第几名多少多少分时的与有荣焉。
读书好,就是有出息。
他随手扔了口袋里那张名片,毕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车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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