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熱了,但殿內所有的隨從們都被凍得打哆嗦,青銅杯上的鬼眼珠已經開始結霜了。
殷至半點不受寒氣的影響,他在燈下翻看玄色的奏摺,一本一本得看過去,側臉的輪廓冷硬而嚴謹,不怒而威。
這還是趙止第一次看到殷至批鬼境奏摺的模樣,她好奇地看了一會兒,自己也拿了本閒話本在榻上翻看,翻開後才知道是狐狸和書生的老話本,滿本的風花雪月鋪面而來。
她這個石榴小妖顯然未經人事,看到書生和狐狸拉了個手就開始滿臉泛紅,往後又看到狐狸親了書生的臉,她驚得直接把閒書給扔開,雙手捂住眼睛。
殷至看向趙止,「又不舒服了?」
「不是,」趙止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指閒話書,「主人公突然親近了起來,嚇了我一跳。」
殷至走到趙止身旁,抬起手摸了摸趙止的額頭,感受到她的額頭並不燙後才放下手,「怎麼親近的?」
「親,」趙止小聲地說,「親了一下。」
殷至垂眼看她,「只是親了一口,你又不是沒親過。」
趙止一愣,聲音更小了,「這不一樣...書中的親法,是男女佳偶之間的親法。」
殷至垂下手,捻起趙止髮絲上的石榴墜,他看向趙止,眼中深暗不明,「有什麼不同?」
「這...」趙止措辭了半天,「我說不出來。」
殷至的聲音愈發低沉,他彎下腰,和趙止的視線持平,「說不出來便演給我看。」
趙止盯著殷至的雙眼,被殷至雙眼中的墨色吸引得一動都不敢動,她向來是最敬仰、最喜愛世子大人的,世子大人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哪怕是這種事...
趙止抬起手,輕輕地拽住殷至寬大的袖角,她抬起上身,快速地在殷至的側臉上啄了一口。
殷至還沒有來得及感受臉上的溫熱,少女便如同石榴球一般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裡,只露出半隻眼睛。
殷至神色不明,似笑非笑,他伸出手去掀趙止的被子,「屋內才涼了些,別又把你自己給捂暈過去。」
趙止死死地抱著被子,誓要跟被窩共存亡,過了會兒後,她實在悶不住地從被子裡探出腦袋來,「世子大人,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聞言殷至立馬把視線從奏摺上轉移,看向趙止,「熱了?我讓人加冰塊。」
「不是熱。」趙止搖頭。
殷至開口,「渴了?」
趙止繼續搖頭,「也不是渴了。」她用手指向自己的胸襟處,「這裡悶悶的。」
殷至聞言抬起手,「哪裡?」
「胸口悶,」趙止說,「又脹脹的,」她不通人事地皺起眉頭,「書上說胸口脹脹的,就是又要變大的意思,可現在已經夠大了,真煩人。」
殷至伸到一半的手愣在半空,他側過視線,僵硬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