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止坐起身,有些好奇地掀開帘子,看向窗外。
冥河之水與名諱不同,半點不帶冥腐之氣,反而顯得波光粼粼,河水中有錦鯉跳躍,時不時在半空中划過一道亮線。
「世子大人,這條河好漂亮...」趙止問,「這就是您昨日跟我說的、好玩的地方麼?」
殷至伸出手,遮住趙止的雙眼,「這條廢河?當然不是。」
他把趙止拉回懷中、遠離窗邊後,才放開遮著趙止雙眼的手,「這冥河不是什麼善類。」
「為什麼說是廢河?」趙止好奇地問,「看起來比尋常河水漂亮多了。」
「因為這是沉屍的河,」殷至慵懶地指向窗外跳動的錦鯉,「知道這些魚的鱗片為何如此光亮嗎?」
「為什麼?」趙止拽著殷至的衣袖,有些緊張地問。
「如果你日日刮下人的骨粉打磨自己的鱗片,你的鱗片也能如此光滑,」殷至說到一半,似笑非笑地看向趙止,「忘了...你是個石榴,再怎麼打磨也沒有鱗片。」
趙止:「.......」
「還有那些河下閃著光的東西,」殷至說,「大概都是從活魂上直接剝下來的眼球。」
趙止把腦袋埋在了殷至的懷裡,「世子大人你快別說了,這裡一點都不好玩,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說的好玩的地方...」
殷至垂眸看趙止,單手攬住趙止的腰,「快了。」
「宿主,」因果捂住自己的電子小心臟,「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安心呢,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不在我控制中的事...」
鬼殿的畫舫很快靠岸,上了岸後,趙止被跪伏在地上的人群給嚇了一跳,往殷至身後躲去。
「恭迎——」為首的青年帶著身後的一眾人齊聲喊,「世子殿下——」
所有人都穿著類似官服的服飾,站在隊伍最後面的官員穿著為淺青色,中間的穿著為淺緋色,站在最前面穿的是打眼的紫袍。
為首的青年抬起頭,朝躲在殷至身後的趙止恭敬地行禮,他的臉色極白,這顯得他的黑眼圈十分重,重到幾乎讓趙止快忽略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那兩團如同被畫上去的青黑。
為首的青年腰帶是玉質的,他顯然是眾人里品階最高的。
「宿主,這些官服是分等級的,」因果運行起它的資料庫,「著紫者金裝,著緋者銀裝,為首的這位紫袍者便是他們的領頭。」
在因果的指化下,趙止看到為首的青年頭頂出現透明的字樣——第十四世閻王,名燕青。
而整座城池的上空也顯示出偌大的字樣,上面寫有『卞城』二字。
從上空往下看,卞城的每個角落,都揚起陣陣嘶叫,那些被閻王收入卞城的鬼魂們,一遍又一遍地被火燒、被鐵捶打,被鋸分屍。
一路走來,趙止緊捂著眼睛,不敢看那些硾肉醬般的聲音,殷至在她耳邊,迤迤然地給她講著不同刑罰下那些鬼魂生前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