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郁看著趙蘭不說話。
這些日子以來,趙蘭心力交瘁,心慌意亂,語無倫次: 「你弟弟……青然他真的知道錯了。」
「他都道歉了,你林叔叔也道歉了,媽也……媽也知道錯了。」
趙蘭說著說著就哭起來,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樣,旁邊林廣平這時候也趕緊搭腔: 「是啊,青然真的知道錯了,鬱郁,你從小也是養在林家,你也知道你弟弟的身體情況,他就是一時想岔了,是身體太不好了……」
「你就是不看在你媽的面子上,也看在林叔叔的面子上,從你來林家,這麼多年,林叔叔也不算虧待你吧?」
感覺門外有忍不住看熱鬧的,林廣平不僅沒管,甚至說得更加聲淚俱下。
沈樂郁背對著門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林青然卻也注意到了。
他想著,就這一次,跟沈樂郁低頭,就這一次,他低了頭,才能……
「我們之間有情分可談嗎?」
沈樂郁開了口。
林青然頓時心臟一跳,呼吸有些急促。
他以為沈樂郁是要發泄,等著沈樂郁再說些什麼,卻見沈樂郁拿出了一張卡,擱在了他病床的小桌板上,正對著他,就在他對面,林青然死死盯著,這是……什麼?
「從5歲到18歲, 13年,這是我在林家的13年,從第二次參加高考之後,離開林家,我就再沒用過一分錢,都是自己打工掙錢,林叔,這個事情,你應該不會否認吧?」
「不……不會。」
林廣平也是心下一跳,目光忍不住放在那張卡上,又看向沈樂郁。
「鬱郁啊,你這是幹什麼……」
沈樂郁卻又看向趙蘭: 「7歲那年,我背上了掐死小狗的罪名,這件事讓您臉上無光,也讓別人覺得我小小年紀是個心理不正常的,所以每次林家來人,你都會讓我躲在房間裡,不要出來見人。」
「林青然身體不好,有很多忌諱,尤其在我身上,不能過於玩樂,不能當著林青然的面,吃他不能吃的東西,不能玩林青然不能玩的玩具……太多太多了,羅列不過來。」
「您有時候記得我生日,有時候不記得,不過無所謂,不管記得不記得,我在林家也沒過過生日。」
「外公雖然不是教美術的,但外婆是教美術的,您應該已經忘吧?不過外公沒忘,所以小時候他帶我,很喜歡我畫畫,我自己也喜歡,來林家之後,林青然學畫畫,我不能學,只能自己偷著學。」
「你們沒問過我意見,就決定我以後要給林家工作,我只能自己重新去高考,因為那時候我成年了,能自己做決定了,您以為我是故意針對林青然,所以認為我離開林家,只是賭氣,我只是想考好,只是失望了。」
趙蘭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
可她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好像要失去什麼一樣,恐慌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