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慈音!滾出貧民窟!你是貧民窟的恥辱!我們一輩子也不會承認你!」這個男人朝觀慈音扔了垃圾,是豬都不吃的爛白菜葉子。
他扔了垃圾,隨後有更多人對觀慈音扔垃圾,他們不滿,不滿觀慈音的拯救,不滿監察處對他們的狠心。
觀慈音抬指,指尖一點光亮化為屏障,如月色冰冷,他站在屏障後,隔著鐵柵欄,看了一眼鐵棧欄後的貧民。
老弱病殘,滿臉憤怒。
可有的老人小時候還抱過觀慈音,他們夸觀慈音是世界上最乖最漂亮的小孩。
「滾出去!我們不想看見你!」老人猙獰著臉,他的目光猩紅,盯著觀慈音,「為錢爬上財閥床的婊子……你爸爸,九泉之下也會以你為恥!」
「可他救了我們……」小男孩握住玉石小像,他大聲地說,「沒有他,我們現在早就死了!」
霎時間唾沫橫飛的謾罵消停片刻,換來的卻是更骯髒的羞辱和憤怒。
小男孩的爺爺捂住他的耳朵,沉默著佝僂著後退進人群。
觀慈音臉色蒼白,他朝貧民窟走近一步,換來的是鐵棧欄後貧民的後退。
在罵他。
又怕他。
「一定是你不讓監察處的人來救我們,你一個人來這裡,是想出風頭是嗎!是想搶別人的功勞是嗎!是想看我們的笑話對嗎!」
觀慈音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雪白的衣袍隨風輕晃,他沉默著,用衣物蓋住小臂上被異種抓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
朝貧民窟的人類低了低頭以作告別後,便用異能離開了。
——
酒香與煙吻在富人區的夜裡飄蕩,寸土寸金的舞廳下,地磁環形軌道驟然傳來跑車失控的嘶鳴,急劇尖銳的摩擦音過後粉色燈管碎了滿地,車門扭曲破開,流出機械駕駛員的電線與鐵皮。
銀色皮囊、杏眼下分別點綴兩顆紅痣的仿生女人站在交通指揮台上端莊淺笑,它身後的中式古典建築屹立在巨型神像中,法相莊嚴,喃喃垂眼。
政府大樓外滿是人群,觀慈音不喜歡人群,異能在政府大樓被限制了,只能將他傳送到政府大樓最頂端的天台,那裡太高了,都快能觸碰到虛擬天棚了,他要想去監察處。
只有跳樓這一個方法。
一躍而下極速下墜時狂風是最大威脅,會嚴重阻礙迫降者的視線與重力,觀慈音未接受政府訓練學會安全降落,他更喜歡用抓鉤。
掌心銀槍早已上膛,子彈迸出的剎那化作牢固抓鉤狠狠勾住一百九十二層外的防彈玻璃窗的窗檐,抓鉤的線太長,收回帶有一定延遲性,觀慈音沒有穿鞋,他的襪子太滑,在這裡完全沒有任何摩擦力,他無法穩當落在窗戶外的陽台,抓鉤「嘶拉」一聲勾破亮藍牆面後觀慈音唇間咬住線的盡頭,胳膊肘微屈,借著快要下墜的猛烈慣性直接往前狠狠一撞,硬生生撞碎了這足以抵禦狂歡城一級槍彈的玻璃。
嘩啦。
玻璃碎了滿地,驚醒室內躺在辦公椅上打全息遊戲的年輕人們,他們以為是異種入侵,紛紛從腰側拔出長刀,他們是觀音城上層階級的子女,於是有資格在這溫暖無憂的室內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