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憂一怔,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
「可是,宗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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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凜人還在虛空。
沈諳被黑色繩索捆著,一雙紅色眼瞳直勾勾看著他,道:「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哥哥。他是『滅世之形』,終將毀滅這世界。」
「我聽說你是人類城市的守護者,」沈諳臉上露出嘲諷的笑,道,「所以,人類,你要與哥哥為敵嗎?」
宗凜不語。
沈諳看著他沉默寡言似木頭的表情,著實想不明白自家哥哥究竟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人類當做伴侶。
他既不能像自己一樣全心全意地愛著哥哥,也不能當機立斷地在人類和哥哥之間做出選擇。
「我會拉住他。」宗凜道。
沈諳:「拉住他?」他哈哈大笑,「憑你?」少年歪過頭,他承認眼前這人類確實有幾分本事,能夠在剛剛晉升的時候就將他壓制,但也僅此而已了。和哥哥相比,依舊是螢火之光與皓月之別。
面對沈諳的嘲諷,宗凜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不會與沈訣為敵,但會竭盡所能拉住沈訣,用自己的靈魂與身軀。
「如果你真的想阻止世界毀滅的話,我倒是有個建議。」
沈諳勾著唇,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像個懷揣著詭譎心思的小惡魔。
他道:「其實『滅世之形』本來只有一個,只是當初法則在孕育『卵』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導致多出了一個伴生的『卵』。我分走了哥哥的小部分力量和權柄。否則,哥哥出生就應該是序列零。」
序列零,無上之神明。
根本不會有所謂隱匿隱藏的「幼年期」,一出生就是世間最為強大的存在,操縱生死,執掌乾坤。
這樣,他們兄弟倆其實根本不會遭受那些困苦、磨難、以及分別。
在他「幼年期」覺醒最艱難的時候,他的哥哥曾經用自己的血維繫住他的生命,又強行拖著貧血營養不良的身體前往野外執行清掃任務。
沈諳仍記得那間狹小的屋子哥哥望向他的眼神,靜默、寧靜,像是月光中一座溫柔雕塑。而他咬著對方的手指,汲取著對方的生命,基於本能貪婪而不可遏制地舔舐,卻又止不住想流下淚來。
那時候,人類的哥哥明明知道他是一個怪物,卻依舊費盡心血把他養大了。而半覺醒的他卻還來不及為哥哥做些什麼,就已經被徵召進城防所。
在虛空與「深巢之卵」的搏鬥中,他徹底覺醒,將深巢吞噬後,卻得知哥哥已經死亡的消息。
當然,它們「幼年期」的死亡並不算真的死亡,只會經歷歸零,重新由「卵」開始成長。
哥哥新生的「卵」在另一個世界,另一條時間線上。他找不到,但卻知道,哥哥終有一日會回來,帶著徹底覺醒之後的強大力量。
他們會讓這個世界、讓那些曾陷他們於死地的人類付出代價。
而他,會幫哥哥找回本應得到的一切!
沈諳對宗凜道:「帶我去找哥哥,讓哥哥吞噬我,成為序列零。」
「世界毀滅是不可違逆的命運。但如果神明願意,就可以改變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