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江聘与父亲的感情没多好的。
因为有一次,他们聊起这事的时候,江聘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葶宝,我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的。永远不会。”
她问为什么,他却是难得的沉默。
过了很久,她等的要睡着,他才又开口。
“他是个好臣子。忠君为国,汗马功劳。”江聘的声音低沉,有些哑,“可也仅此而已。”
想起那晚他迷茫的样子,鹤葶苈心里像是被捏着一样,麻麻地痛。喘不上气,很难受。
她的阿聘,原来曾是个这样让人心疼的孩子。
他没有母亲,父亲也是形同虚设。他像一棵恣意生长的小树,没人肯用心去浇灌和修剪。
他叛逆,纨绔。却又那样孤零而倔强地生长了十几年。
他的树冠没有多么的茂绿葱茏,可却有着坚实的枝干。江聘用他的心血,倾尽全力要给她温暖的家。
他有着满腔的激愤和不悦,但他还是个很好的男人。至少,他正义又坚强,还有着爱与被爱的能力。
多好的丈夫啊。她何其有幸。
“葶宝…”鹤葶苈一直在出神,视线飘忽着,红唇微微张开。江聘叹气,拈了一颗脆皮花生喂进她的口里,“你在想什么?不理我。”
花生外裹了糖,甜蜜的感觉从口中一直蔓延到心头。嚼起来,又脆又香。
“我在想你。”鹤葶苈舔了舔唇角的碎渣儿,抱着他的肩,轻轻地笑,“还有我们的以后。”
多好的小姑娘啊。
江聘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脸都要笑成朵花儿。
外面北风呼号,他的心却是安稳又平静。
娶到她,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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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回了京,定是要先进宫面圣的。这一去,便不知要多晚才回来。
鹤葶苈和江聘挨着坐着,等着奉茶。
屋里聚了蛮多人。说不上乱糟糟,但各自交头接耳地说悄悄话的声音合在一起,还是像团苍蝇似的惹人烦。
老夫人先回屋了,厅里是江夫人还有五个姨娘。各自又带着一个两个丫鬟,倒是难得的热闹场面。
可江夫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