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男人走到跟前,一言不發地單膝跪地,季悠再也忍不住,死死咬住下唇。
平生第一次,陸文不用顧慮所有,用深情的目光和笑容,面對季悠。
平生第一次,表情辨認困難如季悠,也能第一時間在陸文眼睛裡,看出深情。
看似一無所有的空中,那道紅線中間似斷似連的缺口,終於圓滿無缺。
陸文摘下手套,往手心裡哈了一口熱氣,貼到季悠臉上。
青年的臉色,白得讓他心疼,掌心的溫度,更是冷得讓他愧疚萬分。
「早點見我多好,非要跑到這裡來受凍,傻不傻。」
總結陳詞和季暉不謀而合。
【我我我我又磕到了……】
【呸,吐掉,撿回來,嗚嗚嗚這顆糖味道好奇怪嗚嗚嗚。】
【又奇怪又甜,這是什麼神仙糖啊痛苦!!!】
【亂磕糖的你們給我清醒一點!陸哥是被下藥了啊!酷哥名號白叫的嗎,怎麼可能這麼深情款款?!】
【下藥這麼好使我也下,季悠能不能甩給我同款連結!】
【求個同款連結!】
【同求+1】
【同求+1111111】
……
於承泰心滿意足地推了把墨鏡,見自家老闆把背對著鏡頭悄悄翻了個白眼,忙推進台本:「陸哥,我以前經常看你在國外的比賽,現在也經常看上今歌直播看引魂歌開發進度。」
「作為一個鐵桿陸粉,我斗膽替廣大粉絲問一句:你是被季悠先生藥物控制了嗎?」
「陸文……」季悠搖頭,眼神中似乎帶著祈求。他剛才要得如此用力,下唇上深深的齒痕中,已經有絲絲血跡往外滲出。
陸文心疼地探手,拇指指腹拂過那瓣蒼白的唇。曾幾何時,那裡還是健康的粉色。不像如今,血色被抹開,有種病態的殷紅。
「沒事。」陸文說,「交給我。」
他站了起來,優越的身高和挺拔的脊背散發出令人安心的氣息。
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季悠心想。
可他不願看到這種局面,不願看到陸文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更多。
以前是他自私狹隘,自以為懲戒渣男不光是為了重返天庭,更是提無辜受難的人們逃離泥潭。
他是做到了,可引魂歌呢?
引魂歌毀在了他手裡。
引魂歌何嘗只是陸文的心愿,只是陸氏集團猝死研究員的遺願……它也是天下眾多肢體殘缺之人的心靈慰藉!
但季悠只能眼睜睜看著陸文面朝向攝影機。
解離症,或者說急欲掙扎出這具身體束縛的神魂,讓他連簡簡單單的抬手動作都做不了。
「我只是……一個快要死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