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煙擦掉眼角的淚水,調整了下姿勢,排查起影響安穩覺的不良因素。迎面而來的風涼爽宜人,應該不會著涼。不過……
洛雪煙感受到騎馬的顛簸感,拽了拽江寒棲的袖子。
「又怎麼了?」江寒棲不耐煩地應道。
她做什麼了?怎麼就「又」上了?
洛雪煙困得眼睛睜不開,懶得去據理力爭那個不合理的「又」,她指指江寒棲的手。他知道她想寫字,空出一隻手給她,單手御馬。
【困。怕下馬。】
聽到江寒棲準確無誤地複述出內容後,洛雪煙將圈著她的兩隻胳膊往中間合了合。
「等你睡著了就把你推下去。」
閉上眼睛的前一刻,洛雪煙聽到江寒棲這麼說道,便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心想若真摔下去還能拉個墊背的。
聞著青木香氣,她沉沉睡去。
第6章 .魔蛛
拴在樹旁的兩匹馬焦躁地嘶叫起來,不斷地用前蹄刨地,要往來時的路逃去,韁繩崩到極限,直直橫在半空。
洛雪煙攥著一把符紙,惴惴不安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她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那石頭正好位於一個紅色圓圈的圓心處。
遠處群鳥驚飛,馬匹掙扎得更凶,扯得樹也跟著晃了晃,落下幾片樹葉。
洛雪煙垂眸,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到手裡的符紙上。黃紙紅字,幾個字符糊在一起,尾部的紅色暈開。
聯想到江寒棲臨走前挽起袖子自殘布血陣畫血符的場面,她感覺自己的手腕也跟著挨了一刀,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算上這次,她已經見過江寒棲自殘兩次了。河邊那次也是他自己動的手,傷口又深又長,貫穿整個手腕,像是要把整隻手都砍下來一樣。
真的不會疼嗎……洛雪煙皺眉摸了摸手腕的位置,感到一陣惡寒。江寒棲有痛覺,但他對自殘習以為常,下手時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突如其來的長鳴聲拉回了離散的思緒,洛雪煙循聲望去,下一秒呆在原地。
兩匹馬還在,但頭沒了。沾血的蛛絲粘在拴馬的那棵樹的樹幹上,轟隆隆的樹木倒地聲音緊隨其後。
小說里不是說兩個人就把魔蛛擊殺來著嗎?洛雪煙人傻了。
魔蛛這段劇情是小說開頭,她記得很清楚,江家兄妹聯手殺死魔蛛,引出今安半路截胡,跟江羨年結下樑子。她是萬萬想不到自己還能有機會見到書里的第一個炮灰妖物。
洛雪煙蹭的一下站起來,屏息盯著蛛絲延伸的方向,拿著符紙的手微微發顫。
巨物行進的聲音越來越近,蛛絲搖晃,血甩了一地。
終於,洛雪煙看到了魔蛛全貌。
六隻血紅的眼睛齊刷刷看向她,長滿黑色絨毛的醜陋長腿插進沒了腦袋的馬的身體裡,血肉之軀像放了氣的氣球一般癟下去,不多時地上只剩下兩張馬皮。
洛雪菸頭皮發麻,抽出一張符紙擋在面前。看到鋪天蓋地的蛛絲,她閉上眼,將符紙甩了出去。